李人凰在宮裡待的膩了,這些個月,她早逛遍了皇宮上下,該看的景色全都看過了,每日來回也就那點事兒,剩下的大半時間幾乎都是在發呆中無聊度過,她倒很想出宮去見見大雲的大好河山,可惜出不去。
自打十三歲登基起,到現下十八歲,她都再未踏出過皇宮半步。
了不起了就是到跑到皇城根前的門樓上打量着外城繁華的夜市。
無聊歸無聊,時間倒是過得不慢。
轉眼,她的婚事将近,掰着手指頭一數,滿打滿算隻剩五日。
路上建築上的燈籠全部替換成了喜慶的紅燈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邊關戰事的緣故,宮内的氣氛多少有些壓抑,李人凰出了寝宮一路行來,下人們臉上不見喜色,表情透着或多或少的凝重。或許他們一貫如此,隻是由于婚期将近她心境變了,所以看到的感受到的也變了。
唯有崔琯每日見她還是樂呵呵的,像個無憂無慮的小朋友。
說起來,崔琯的姐姐崔瑷已有大半月未見蹤迹,先前說是出宮尋藥,讓她放心勿念,現下也不知道進展如何,還能不能趕在她大婚前回來。
李人凰有點擔憂,也有點焦慮。
心頭煩悶也不知道說與誰聽。
當皇上真的快樂嗎?到頭來身邊還不是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孤寡孤寡,孤還真是寡人,孤家寡人。
自從那日之後易道暹每日早出晚歸,對她的态度也越發冷漠。她的快樂也就少了許多。
聽下人說,易道暹上午獨自練琴,下午獨自下棋。
李人凰擔憂她的精神狀态,尋思是不是要去找她,又怕見了她們之間莫名其妙的隔閡會愈加深重。
思來想去,還是算了,擔心自己的精神狀态比較現實。她覺得自己或許有回避型人格。
左右無事,最後她還是決定去拜見母後,聊聊閑天。
李人凰命人取來懷國朝貢的珍珠裝在小匣子裡便帶着前往了太後所在的順心宮。
見宮女們正忙着布置各個宮院,便沒讓她們跟着。
每次來到那條長滿奇異植物的長廊,她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這次獨自前來感受頗為古怪,她居然感到一陣心慌,右眼皮也跟着跳了跳。
俗語說,左眼跳财,右眼跳災。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像是要發生點不吉利的事。
李人凰笑自己迷信,心慌無非是沒睡好精神衰弱導緻的,眼皮跳跳更是正常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她定了定心神,繼續往母後常待的那棟暗紅色的建築走去。說來是有些邪乎,她越靠近心底冒出的怪異感就越重,站到門邊瞧了瞧,裡邊似乎空無一人,沒聲,也沒有絲毫的人氣。
李人凰伸手叩了叩門,内裡無人應答。
會去哪兒呢?這個時辰母後應當是在的,而且一路行來侍女也未瞧見一個。
好生奇怪。
李人凰輕輕推開木門,吱呀一聲,那陣生澀陳舊的聲響聽得她耳麻。
她不禁心裡頭嘀咕,這木門是有多久沒修葺了?母後聽着不會覺得難受嗎?
擡眼望去,屋裡頭果真空無一人,隻瞧見了香爐上升騰起的幾縷煙氣。她走到香爐前開了蓋子,裡面的香料并未燃盡,似乎昭示着人未走遠。
“母後到底去哪了?”李人凰環顧四周,喃喃自語。
突然瞥見一旁屏風後露出了半截黑色的腰帶,她便順勢往那邊走了過去,在地上撿起了那條腰帶,瞧着有些眼熟,像在哪裡見過,可又想不起來了。
正欲轉開視線,她突然發現屏風後面的那塊方才黑色腰帶蓋着的磚上有劃痕,似乎有人挪動的過,于是她蹲下身子,輕輕在磚上敲了敲,聲音很脆,一點都不悶,這讓她确信這底下必有乾坤,至少是一個很大的空洞。
李人凰思忖了一下,決定不動,可好奇心又太過強烈,于是她決定隻看一眼,瞧瞧底下是什麼後,就趕快合上。
說幹就幹,她把腰帶搭到了屏風上,然後伸手準備去扣地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