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一陣兵荒馬亂,米鋪内李人凰和米鋪老闆的女兒大眼對小眼,她臉上的淚痕未幹,有些尴尬。小姑娘怯生生地看她,眼睛圓溜溜,黑漆漆的,可愛又靈動。小姑娘本來在米鋪門口玩竹馬,見她們躲了進來,也好奇地跟過來一塊蹲角落了。
李人凰抹抹眼淚,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小姑娘看懂了,點點頭,輕手輕腳地把手裡的竹馬放到了一旁。
近處騷亂又起,這回不是弩箭,而是三名持刀大漢砸開門闆湧入了米鋪。
剛從後邊柴房拿了簸箕回來的米鋪老闆呆立當場,還未搞清楚狀況便挨了一刀,小姑娘見自己爹爹被砍吓得小聲啜泣,也不知道怎麼想得小姑娘一哭就想往她爹爹那也就是米鋪老闆那跑去。
李人凰吓了一跳,慌裡慌張間揪住她的後脖領一把拽了回來。刀劍不長眼,此刻跑過去搞不好就得挨刀子,而且這幾名大漢明顯不是良善之輩,見到小孩也未必會留手。
“爹爹。”小姑娘哭喊得越發大聲。
幾名大漢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過來,也不顧被砍倒在地的老闆,轉頭就朝李人凰這邊的三人走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李人凰頭腦一熱把小姑娘推向身後,抄起地上的竹馬迎向三人。
還沒走出一步便被易道暹扯住了衣袖,“别去,你快走。”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再說了她走得了嗎?
李人凰氣急。她們這邊三人,除了小幼病殘,就剩她一人方可有一戰之力。
或許吧。
至少怎麼着也比兩外兩位強。
“老三,是她嗎?”三人中間的癞子頭說道。
最右邊的人聞言撓撓頭,一開口結結巴巴地道:“二二二哥,你你說,說呢?那畫畫像,也不不在我身上上上啊。”
最左邊的疤臉一陣磨牙,手中七環刀一下剁進身旁的米袋裡,伸手進懷中掏出一卷畫像,拉開一瞧,立刻粗聲粗嗓道:“是她,錯不了。”
“那人怎麼說來着?”癞子頭又道。
“活捉回去三百兩,死了隻值一文。”
看情形這三人完全沒把李人凰這邊三人放在眼裡,自顧自地聊起閑天。
“大大大哥,那那人生的的好美美。”結巴突然指向了易道暹。
“大哥,那人沒說要這人,要不我們一并帶回去,給三弟做老婆。”疤臉幫腔。
李人凰面色鐵青地把受傷的易道暹完全擋了起來,血氣上湧,她猛地揮出手裡的竹馬往疤臉腦袋上招呼而去。
疤臉面色一冷,右手輕松地抓住了揮來的竹馬杆,往前一拽,李人凰一下便失去了重心,往前踉跄了兩步,同時手裡竹馬也脫了手。
“這女娃娃兇的咯。”癞子頭陰笑。
“大哥哥好好好這口?”
“少說廢話三弟,大哥喜歡強壯的,這小娘們瘦弱不堪可入不了大哥的眼。”
話音未落,疤臉的眼睛突然瞪圓了,青筋鼓起,不過片刻他的頭就朝前飛了出去,翻滾了幾圈落在李人凰的腳邊,頸間的血濺了他邊上兩人一身。
癞子頭率先反應過來,大喝一聲,轉頭就朝身後劈去,結果手中九環刀剛一舉起,那持刀的手便飛到了半空中。
“啊啊啊!!”慘嚎未半,癞子頭的頭也飛了出去,鮮血噴濺的殘軀倒進了結巴的懷裡。
結巴吓得把大哥的屍體丢了出去,又被二哥的屍體絆倒,跌進了血泊中,掙紮半天染了一身腥就是爬不起來,索性趴在地上,抖若篩糠地哀嚎。
李人凰看着這血腥場面一下也軟到在地,向後摔了一個屁股墩,那翻着白眼的疤臉頭就那麼口鼻流血的呈現在她面前,就在那慘烈的死狀即将深深刻進她腦子裡之時,背後一隻手覆上了她的雙眼,熟悉的氣息湧到了耳邊:“别看。”
就在易道暹說完的時候,結巴的哀嚎也戛然而止,袋中白米也沙沙流盡。一時間米鋪内再無聲響,安靜的可怕。
“我不怕。”李人凰緩了一陣才說道,話語的末尾依舊有種竭力壓制害怕之後的顫抖。
“确定?”
“嗯。”
易道暹也沒再堅持,收回了擋在李人凰面前的那隻手。
李人凰站起了身子,這才看清方才動手結果了三位大漢的是何人。
站在結巴屍身旁的兩名女子默默地用黑布擦着手裡的長劍,擦拭完畢便收劍入鞘,然後捋了捋衣袖才看向李人凰。
李人凰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話,她完全不認識這二位,也不知道她們是和這三人有仇還是單純路見不平要救她們,思來想去隻道:“多謝二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