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歸安的聲音,谷茉立刻從地上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深呼吸了幾下,這才打開門,帶着慈祥的笑容對歸安說,“歸安回來啦,記得以後要早點回家,你看,天都這麼黑了,外面不安全。”
歸安将手上和衣兜裡的櫻桃一股腦兒地掏出來遞給谷茉,笑容甜美地說,“娘不用擔心,是二毛哥送我回來的,你看,這是陶大娘給的,特别甜,娘你快嘗嘗。”
谷茉手中捧滿了紅豔豔的櫻桃,歸安抓着的那幾顆還帶着些微的水珠,他塞了一顆進嘴,櫻桃豐盈的汁液在口中爆開,酸甜的滋味在舌尖上綻放,“真是美味,我家歸安既聰明又聽話。”
谷茉将手中的櫻桃拿到廚房,清洗幹淨後裝進碗裡,然後端出來,和歸安一起坐在屋内的凳子上品嘗。她還順手倒了一杯熱水,裡面加了些切成丁的青蘋果,算是給水增添了一些風味。
見歸安吃得津津有味,谷茉試探性地問歸安,“安安,你想不想有個爹呢?”谷茉考慮着,如果剛才那個人不是方玉竹就算了,但如果是他,自己最好提前給孩子打個預防針。她心中還描繪了一下方玉竹的形象,聲音這麼柔和,不會是個娘裡娘氣的人吧?
歸安剛把一小塊櫻桃肉咽下,聽到娘親的提問,歪着小腦袋思考了一下,“爹?像二毛哥哥的爹那樣嗎?我不要。”
“二毛哥哥的爹是個怎樣的人?”歸安的話讓谷茉有些驚訝。
“二毛哥哥的爹好嚴厲哦,總是追着二毛哥哥打,用一根長長的木棍打他的屁股。”說起這些,歸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想象如果自己也有這樣的爹,那真是太可怕了。
“撲哧。”谷茉輕輕地笑了笑,耐心地向歸安解釋:“要是不是和二毛哥的爹一樣呢?那個爹會抱歸安,還會給歸安買糖果吃。”
一聽到糖果,歸安的小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連櫻桃都不吃了,一下跳進谷茉的懷裡,滿懷期待地說:“那爹會做彈弓嗎?能每天都陪我玩嗎?不會打我吧?”
“那當然。”谷茉抱着歸安,溫柔地回答,“如果有人敢欺負我們安安,娘一定揍他!”
“嘿嘿,娘最好了。”歸安聽到這話,開心地笑出了聲,一頭紮進谷茉的懷抱,找到個舒适的位置後,才繼續說道,“娘,我希望有個爹爹。”
“好,娘會幫你找一個的。”谷茉點頭同意了,但轉念一想,如果找到的人不是方玉竹該如何解釋,心中有些不安,便補充道,“這個,娘會慢慢幫你尋找。”
“好的好的。”歸安對此并不急于一時,如果有爹自然最好,但他并不着急。
把這件事談妥之後,谷茉才把心放回肚子裡,她帶着歸安洗漱完畢,一起上床睡覺。但故事才講了一半,歸安就已經開始打起了鼾聲,可能是下午出去玩得太累了。谷茉滿意地笑了笑,抱着歸安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方玉竹被谷茉拒之門外,無處可去,隻得朝村子東邊的村長家走去。陽北村的村長名叫方青林,按照家族關系,他算是方玉竹的三房堂叔,而方玉竹的父親是家族中的老二。
抵達村長家的門前,方玉竹感到一陣緊張,但望着逐漸暗淡的天空,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舉手敲響了門,“咚,咚,咚。”
“誰呀,這麼晚了。”片刻之後,門内傳來了婦人尖銳的聲音,其中夾雜着一絲不悅。
聽到這個聲音,方玉竹的眉頭情不自禁地皺了皺,有些沉悶地回應道:“三嬸,是我,玉竹。”
院子裡瞬間變得寂靜無聲,過了一會兒,院門突然吱呀一聲大開,方玉竹對着開門的人鞠了一躬,說道:“三叔,我回來了。”
"原來真是玉竹啊,剛才你三嬸告訴我,我還不相信呢,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方青林說着,帶着方玉竹往院子裡走去,“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方玉竹跟随方青林進了正屋,坐下後喝了幾口熱水,這才慢慢講述了剛才的遭遇,并順便提出了借宿一晚的請求。
方青林還沒來得及開口,田氏便獻媚地詢問,“哎喲,玉竹,你當兵的經曆如何呀,朝廷給了你多少銀兩呀?”
方玉竹一時語塞,接着露出苦笑,“三嬸别開玩笑了,我參軍也沒打過幾仗,如今國家安甯,朝廷就把我們解散了,平時吃住都是軍隊供應,所以也沒發多少銀子。”
田氏聽罷方玉竹的話,臉色立刻由笑轉陰,“我早就說過,甯願當個種地的農夫,也不願做個戰場上的兵,哼。”說着,便拿起自己的針線筐,朝内室走去。
方青林見到自己的老妻這般表現,臉上有些挂不住,“玉竹,你别往心裡去,你三嬸她…”
“玉竹明白,三叔無需多言,三嬸生氣也是情理之中,我離家四年,按規矩本應帶些禮物再登門。”方玉竹打斷了方青林的解釋,語氣中不露任何情感。
方青林聽她這麼一說,心裡才踏實下來,“玉竹,今晚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下,明天一早,我陪你一起回去。你也别責怪小茉,她一個人帶着孩子,生活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