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授意下剛起了些苗頭的争鬥,因皇帝重新臨朝而暫緩。但隻要太子心意不改,總會再起事端。
“想必郡主已經聽聞,太子殿下曾因當衆訓斥我二人而登門賠禮。彼時我等皆以為殿下如此反應乃是仁主之象,是天佑我大元。沒想到從那以後,殿下就不曾再為國事問詢我二人,如今還授意儲政院接連彈劾素日安分守己的大臣。殿下的心思已不同往日。
“郡主,臣與王爺都擔心殿下誤入歧途,思來想去,唯有将儲政院上下撤換一批,望新晉之臣能好好輔佐殿下。因而,臣鬥膽懇請郡主相助,借您慧眼分辨好歹。”
趙敏沒有答應,反而問道:“儲政院乃是太子屬臣,您以何緣由除官能不見怒于太子?更何況,若令群臣誤會您不滿太子,傳入陛下耳中,又該如何?”
脫脫徹道:“陛下對太子寄予厚望,擢升這一批儲政院官員之時就有言,對他們要勤加考察,絕不可令居心叵測之輩将太子帶偏。如今他們也在任上兩三年了,臣對他們考察一二也是應當,免得辜負了陛下信賴。
“至于太子殿下,待郡主助臣等揀選出真正的有識之士,殿下得他們輔佐,假以時日必能體察出區别,又豈會怪罪?”
趙敏愕然。她知道脫脫徹曾為太子授課,他的長子過去還是太子學伴,卻沒想到學生已近而立之年,他還如過去一般操着老師的心,要為其課業框出個可學不可學的範疇來。
她認真問道:“父王,右丞相大人,還請二位老實相告,陛下禦體可還康健?十年之内禦座可還穩固?”
二人聞言俱是大吃一驚。有外人在場,即便是知根知底的脫脫徹,汝陽王也不得不闆着臉訓斥她。
“敏敏,你說的什麼胡話?事涉大統,也是你能随便妄議的嗎?”
脫脫徹見識過趙敏的脾性手段,今日來請她,本來議的也是“不敬”之事,因而他隻是驚訝,并不曾說些怪罪的話。
他也認真答道:“陛下雖然命方士們煉丹,但那群人精成丹并不多。太醫院經過整治,細緻不少,陛下數月來都不曾有恙,還能微服到京郊打馬遊獵。若叫臣看,十載當是無憂。”
趙敏道:“太子殿下已非少年,待到陛下傳位之時又是年歲幾何?他如今正是大展拳腳之時,卻要被您生生折斷翅膀,又怎麼可能不記恨?您若真心奉太子殿下為主,當為長遠計較,何須事事管着他?
“我雖得陛下信賴挂了閑職在外監察,于庶務着實不通,更遑論選賢任能。大人若擔心不知官員底細,我有法子将您要的人查個清楚,旁的就無能為力了。”
趙敏到底還念着自己是個晚輩,沒将話說得太重。隻是她主意已定就不會輕易更改,對着脫脫徹也不讓步。
見她如此堅定,脫脫徹心生動搖,無奈之下,隻好道待他回去考量一番再做決斷。
他走後,汝陽王還要再問,趙敏也隻道自己不願過多插手朝堂政事,不再多說,轉而說起庫庫特穆爾返京一事。
以眼下大都亂象,庫庫特穆爾回來,定會覺得自己對太子的防備沒錯,不肯悔改。若是趙敏到時候還留在家中,兩人少不得要争鬧,令父母傷心。因而趙敏決定,身為妹妹要大度些,避開他,讓父親來管教。
她将顧慮一說,察罕特穆爾哪裡聽不出她這是要走?他縱然心中不舍,也知道女兒大了,要飛要跑都是她自己的事,攔也攔不住。
他點點頭道:“你自和你娘說去吧。”便撂下她出門了。
而遠在湖州的周芷若,确實無需趙敏擔心,即便年節已近,也有事情找上門來,令她無暇多想。
實則這事兒找的不是她,而是雁屏山莊。隻是她也在這兒,不好不管。
長清送了信來,道殷天正恐怕挨不過年關,要問莊子裡幾位紫雁令可有什麼安排。
早些時候被趙敏一齊派出去搜尋胡青牛、王難姑的三位紫雁令都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帶着赢來的醫書和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