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包間烏煙瘴氣,南郁時推門就被過分濃重的煙味嗆的皺眉。裡面的人仍舊在尋歡作樂,潮濕粘膩的地闆,不知道被撒了多少酒精。酒精濃度高的可怕。
南郁時撥開前面當着他的人,瞧見坐在最裡面,喝的很多,卻仍舊迷亂而清醒的,他眼圈紅的可怕,隔着人群盯着他。
他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就那麼坐在原地,因為南郁時過分突然的闖入,房間安靜了一瞬,裡面無數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南郁時終于找到了,藏在無數視線中隐蔽的充滿惡意的那道。
正是坐在随強身邊的,帶着勝利笑意看着他的張銜。這位男主的現任,本來故事線中的主角,用那種幾乎不像是npc的惡意的目光掃視着他。
他之前沒想到,現在知道真相卻可以大概猜到事情發生的過程。
随強雖然因為他一直的拒絕耿耿于懷,卻同樣是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雖然他對南郁時并不算太高興,卻也沒這個心思專門想辦法對付他。
可随強不會,張銜卻不願意放過他。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輕而易舉的得到,以及他越來越出名的變化,都讓一直以他為自己的超越目标的張銜産生了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強烈的危機感,他害怕自己再也比不過南郁時,也害怕越拉越大的差距。
他于是就把主意打在了随強的身上。随強其人,因為暴發戶的身份,一直融入不進上流社會,因而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誰都重要。張銜誘着他對自己産生了興趣,卻又被自己給拒絕,自然而然就會對自己心生不滿。
這個在舞台上撒幹冰造霧的主意也是張銜告訴他的。隻要遮住攝像頭,一切被放在黑暗之下,就沒有人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麼。
張銜也不算故意陷害他,他隻是在每個節點上都恰到好處的給随強提了個不錯的建議,主謀該是坐在上面的随強。
他手握權力,心懷不軌,确實該是他。
可…南郁時心卻瘋狂往下墜,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生理性厭惡。
張銜表現的太不像是一個npc了。他越發覺得這個角色過于僞善,他的主角光環看着像個笑話。
他舌頭輕輕劃過腮,表情冷下來,他和張銜的帳可以放到後面慢慢算。
既然他沒有給自己留退路,那南郁時的最好解決辦法就不是退後,而是前進。
一抹看起來非常淡的笑意出現在南郁時臉上,他持着笑,穩着腳步,緩緩走近随強。
那個男人本來也隻是旖旎心思。他稍微坐正了,看着南郁時高挑的身材,他的英俊,他的萬衆矚目,能夠讓這樣的男人為自己考慮低頭,給了随強難以比拟的優越和興奮。
南郁時眼底的神色被昏暗的光線籠罩着,他湊近了随強的身邊,随強被他釣着,目光離不開他華麗的眉眼,南郁時沒有道歉,他的手指輕輕碰到随強的左心房,俯身下去,和随強那天說了一樣的話。
“我等着你來求我那天。”
他說完了,随強一凜,左手要伸過來抓他的身體,被南郁時躲過,然後一拳打在他的小腹處。
很痛,卻很難留下任何痕迹可以檢驗的地方。
他冷笑着,任憑耳邊的警告鳴響,他的目光不僅留在随強身上,還放在那邊同樣注意着他的張銜身上,他說。
“謝謝你,我從酒吧解脫了。”
他目光看向門外,時間掐的剛剛好。
有人突然踹開了門。
他看起來是文雅的,向來溫和低調的人,也會有這樣粗魯的舉動嗎?
南郁時不知道。他隻記得最後失去意識之前,鮮血從他頭頂往下流,血熱的叫他快忘了痛,他眯着眼睛,被人保護着,抱在懷裡。
大腦的撞擊讓他失去意識。他躺在地上,因為身體失去了南郁時的意識控制權,冷的像是一具屍體。
半個小時之前,發生了什麼?
南郁時在年冠舞台那天,就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與此同時還有飛快推進的劇情線進度,從3/5到4/5,系統提示他,他剩下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南郁時當天晚上翻來覆去的思考,他去看原世界的劇情線,本來應該在年冠當天順利接觸的男主和現任的劇情出現了意外,男主沒有選擇資助張銜,反而是把注意放在了自己身上。
這導緻後面應該接軌的劇情無法進行,系統的意識強制幹預,這也是南郁時覺得張銜不像npc的原因。
因為現在的張銜。是一張人皮下的,系統高位面修複劇情的惡性意識。
他沒有人基本的同情心,善良,甚至讓本來屬于張銜個人的性格特點,全部被泯滅,他的目的是修複劇情線,卻可以為了這個不留任何餘地,隻要能夠讓劇情線順利走到一起。
通過今天的這盆髒水,可以讓南郁時再無還手之力,也可以迅速幫助男主對自己産生懷疑、拯救男主的戀愛腦。
哪怕是誣陷。
他本來就是個壞人了,受一點誣陷又如何呢?
南郁時哼了一聲,他的頭痛欲裂,再加上靠近男主之後越發跳動的瘋狂的心髒,讓本來就已經意識虛弱的南郁時越發睜不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