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南郁時前一秒還在和他訴說愛意,下一秒就變成一隻翅膀輕盈的蝴蝶,在他的指尖流連幾秒,然後就從他握緊的指尖飛到窗外去了。
這一幕的似曾相識,讓蘇清感覺恐懼的心悸。
他努力想要掙脫夢境,夢境卻像是泥沼中伸出的巨手,不斷将他拖入更深一層的黑暗。
不知道掙紮了多久,他才終于從噩夢中醒過來,出了一頭汗,手還在顫抖。
他第一時間就是去找睡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個英俊青年。
偌大的房間隻剩他一個人,空蕩蕩的。
肩膀上的重量似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消失不見了,那輕飄飄的感覺又讓他想到了夢裡那隻飛上天去的蝴蝶。
他的肩膀上還存留着一個腦袋形狀的壓痕,昭示着這裡曾經有人安睡過。
他一個人躺在這張冰冷的大床上,枕頭上都是他出汗留下的印記以及滿臉冰涼的淚水。
南郁時真真正正的消失了。
蘇清最開始是不願意相信的,他甯願認為這是南郁時的惡作劇,他對自己招招手,狡黠如同兔子般鑽進蘿蔔洞裡。
哪怕是南郁時為了躲債,像無數次那樣從他身邊離開,蘇清相信他還是會回到自己身邊,而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
直到他奔走各處,撥打南郁時的電話,顯示為空号,南郁時無數可尋,突然間人間蒸發。
蘇清動用家裡的勢力,查清楚南郁時從來都是很輕易的事情,他曾經願意給他的信任,現在隻剩後悔。
就在昨天,他第一次見到了南郁時的父母。
南郁時的父親和他一樣白而高大,看着很老實,很溫柔。
他的母親看着孔武有力。他本來以為會在醫院裡見到的人,此刻站在他面前雖神情焦急,可面色紅潤,怎麼看都不像久病纏身。
一個念頭出現在蘇清的腦子裡,本來隻是常識和智商閃回,可隻要有念頭就夠了。
懷疑會發酵,然後迅速成長為參天大樹,擋住所有陽光。
宛如今天霹靂,他嘗試凍結了南郁時的銀行卡副卡,甚至報警去定位他的位置,可信息顯示似乎他留給自己的身份,從來都是假的,南郁時不知道用了什麼高科技手段,把副卡裡的錢以及可兌換的車子,衣服奢侈品等等都被南郁時用鈔票的形式兌了,轉移到其他的地方,無處查詢。
查到最後蘇清還不願意放棄,後來警察都直言蘇清是被詐騙了。
現在網上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比如網上有美女或者帥哥家人網戀聊天,熟落之後線下見面,以在一起的承諾作為魚鈎,多次利用如父母重病,家裡急需錢等等借口為餌料,向受害人索要錢财。
一切太過巧合,環環相扣,甚至不需要過多環節推測,除了當局者迷,其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看起來确實像一場精心布置的殺豬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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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晚上,蘇清接到了來自張銜的電話。
他不知道從哪聽說了南郁時消失的消息。又或者是蘇清問了太多人,消息如同樹的枝叉一般的散開,傳到每一個曾經參加過南郁時生日宴會的人的耳朵裡。
“蘇總,你想知道南郁時的消息嗎?”
他直切主題,還是蘇清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他在你手裡?”
蘇清的聲音非常急切,急切到讓張銜覺得爽快。
“蘇總…别人都說你是慈善家。甚至就連南郁時都這麼想。可我之前從來都不認為。”
張銜聲音聽着很沙啞,有種驚弓之鳥的疲憊感。這些是蘇清感受出來的。
因為家族的關系,他對這方面很敏感。
蘇清馬上抓住了張銜的關鍵點。
“你有事求我?”
“現在,是你!有事求我!是你要求我,告訴你南郁時的消息!”張銜被惹怒了,他壓低了音調,越發覺得惡毒而嘶啞。
“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是什麼該死的慈善家!你完完全全就是個極緻的利己主義者,變态占有狂。為了得到南郁時,你不擇手段,甚至僞裝成一個大好人,一個悲情主義者…”
“所以呢?”蘇清恢複了陰暗的底色,說話的語氣竟然都顯得高傲而冷漠。
“這些是你和我交易,你接受了我給你創造的優渥生活,你配合我得到南郁時,這就是條件。”
“蘇清…我知道我對你來說是顆棋子而已,我也一直都隻想要更多的錢。”
“三天之後,準備五千萬打給我,我就告訴你南郁時在哪。”
蘇清從來不是會被威脅的人。張銜錯估了蘇清的性子,也錯估了他背後的身份。
蘇清可以輕而易舉的就用了手段把張銜綁進他家的地下室裡,也可以随便了結他的小命。
張銜被綁進地下室的時候,還以為是那些催債的,吓得胡亂跪地求饒。
他被蒙着眼睛,周圍安靜到可以聽見滴水聲。
張銜在搭上那個健身教練之後,開始耽溺于那種權利倒置的快樂中,瘋了似的迷戀他,大把錢砸在他身上,到後面,自己的儲蓄花光了,就去借外債,隻為了滿足那個健身教練所謂的“銷冠夢”。
熟悉的劇情再次發生在張銜的身上,他覺得這一次是他替自己圓夢的機會,他的夢想寄托在健身教練的身上。
“再給我兩天時間,不,一天!我馬上就能…啊!”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求饒的話,馬上開始劇烈的嘶吼掙紮起來。
有人用腳掌踩着他的小臂,光踩着還不至于讓他掙紮成這樣。那雙腳來回碾着,粗糙的鞋底讓疼痛翻倍。
“設計師的手最重要。要不要繼續裝傻,自己考慮好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