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忽然病發,已經做過一次搶救,謝母的情況也暫時穩定,但如果不盡快開始手術,誰也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有這樣的好運。
“……所以我的建議是,今天就安排手術。”這位主任醫師低頭掃了一眼手表,淡淡叙述着最佳方案,“我今天隻用給兩個病人拆線,沒有其他工作安排,家屬可以先簽确認書進手術室,在這期間,你們去補醫藥費和其他手續,節約時間。”
很人性和貼心的安排,謝慈攥緊掌心,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身旁的蕭少爺已經點了頭:“行,我們現在就去辦,麻煩您了。”
“沒事,”他搖搖頭,倒并不像外表那樣有什麼醫生架子,“職責所在,我去做準備。”
兩個人辦事總比一個人效率高,在下午之前他們就搞定了一切,再坐電梯跑到九樓,手術室的燈已經長亮成紅色,表示手術正在進行當中。
謝慈站在手術室門前,面上似乎看不出什麼,緊攥着交費單的指尖卻已經由淡淡的粉色轉為慘白。
蕭風遙站在他身邊,遲疑了一下,還是輕握住他的手,試圖把那幾張紙從他手裡拿出來:“謝慈,讓自己喘口氣兒,行嗎。”
謝慈目光沉沉,稍微露出點縫就又立即攥了回去,一點松開的意思都沒有。
蕭風遙隻能放棄了這個想法,在他手上拍了拍:“别這麼一直緊繃着呗。”
他都怕哪一天,這根弦繃着繃着,都撐不到等來曙光的那一天,就已經直接斷掉。
他沒辦法告訴謝慈,在劇情當中,謝母雖然手術成功醒過來了,但卻因為身體的自動排異,依舊沒能活過這個春天。
那是個太過殘忍的事實,他曾經也遭受過這樣的痛苦,直到現在,這麼長時間過去,那樣的痛苦,一旦回想起來,依然刻骨銘心。
看着謝慈身形單薄的樣子,他隻能和他說:“不會有事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但剛剛我搜了一下,做手術的似乎是位天才醫生,專業性很強,相信他,付了那麼多錢,手術肯定能成功。”
提起這個,謝慈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幾分,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謝謝。”
年輕人的語氣還是很平靜,蕭風遙卻忽然覺得喉頭有點酸澀。
他把這個強裝鎮定的人抱進懷裡,忍着心中設身處地之後的灼燙,像哄小孩一樣,有一下沒一下拍着他的背:“好了,相信蕭少爺,一切都會好的。”
安穩的氣息環繞在周圍,謝慈的心漸漸踏實下幾分,把頭埋在他肩上,在蕭風遙看不見的角度裡,克制着不發出一點哽咽的聲音,無聲地喊了他的名字。
所以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為什麼每一次的難堪與破碎,都會被他這樣輕飄飄地收起來,然後幫他拾起最後的體面,就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一樣。
他身上的價值屈指可數,一件義務也沒有履行,卻總是會得到什麼。
比如他從未奢望過的東西。
如此溫情脈脈的場面當中,蕭少爺抱着謝慈,卻正在腦中和系統進行掰扯。
虐待囚禁的劇情崩成這樣,系統是真的再說不出什麼,語氣已經變得沒什麼感情了:“宿主,首先,這是包含重大轉折的任務,必須要做,否則任務等級會立刻掉到D級,視為任務不合格,您将直接被抹殺。”
“其次,我要再次很嚴肅地提醒你,你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任務都必須要做,上次那個挑選繩索的任務和蕭母的任務源自同一劇情,兩項都屬于同一類隐藏任務,所以才能可做可不做;但是這個不一樣,這個屬于主線劇情,還是主線劇情中的關鍵節點,是絕對不可以被跳過的。”
蕭風遙感覺到肩上有一些濕潤,輕輕在謝慈頭上揉了一把:“我知道,先緩緩,至少等手術結果出來。”
系統身上的藍光閃了閃:“可是,那樣又會超時了……”
蕭風遙也有些猶豫,但感受到懷中的溫度,他還是選擇了拒絕:“沒事,隻要最後任務做完了不就行了嗎?”
他又開始神級詭辯,“現在突然把謝慈帶回去關着,不才正是在崩人設嗎?”
系統:……
天殺的宿主,永遠這麼喜歡鑽漏洞,再信他這張嘴,它就不是被老大信任的本源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