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念叨着的雲開現在在哪裡呢?
她正在和美蘭阿姨聊天。
美蘭阿姨是誰?
是雲深的朋友,也是從小看着雲開長大的阿姨。她就住在雲開家不遠的位置,開了一間水果店。
雲開笑臉盈盈:“美蘭阿姨,店裡變化好大,我記得之前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美蘭阿姨:“我把店重新裝修了一下,塗了新的顔色,牌子換了一個,現在的年輕人不都喜歡什麼小清新的配色,說看着幹淨,我就跟着潮流做了。”
“現在的店鋪比以前看着要更幹淨不少,有很多女孩子都來我們這裡買東西。”
雲開:“這說明美蘭阿姨很有商業頭腦啊。”
美蘭阿姨笑的樂呵呵的:“小心還是這麼會說話,嘴巴就是甜的呢,這一點和雲深一點都不像,他那個人根本不會講話。”
雲開:“是嗎?我一直覺得爸爸挺會和人溝通的啊。”
美蘭阿姨:“可能是在你的面前想要表現的靠譜一點,阿姨和你說,雲深嘴巴很笨,他出去買東西根本不會講價,衣服也是别人說多少錢他就多少錢買下來,賣衣服的店是賣他的都夠掙一天飯錢了。”
“我記得他以前最喜歡穿一件藍色的沖鋒衣,一整個冬天就穿那麼件衣服。我問他,你是沒有别的衣服穿嗎?你猜他怎麼跟我說的?”
雲開配合的搖了搖頭。
回憶起以前的事情,美蘭阿姨的眼神中帶着愉悅的光芒:“他說這件衣服好穿耐穿,他買了兩件一模一樣。”
“就那件沖鋒衣的樣子啊,他要是現在穿,估計就會被人當做是送外賣的。”
說到這裡,美蘭阿姨的眼神暗淡了下來:“他怎麼那麼早就死了,要是能活到現在多好,就能看到小心你長大之後的樣子,你現在長得多漂亮呀,和他多像啊。”
雲開微笑并沒有說話。
她知道這句話,隻是美蘭的感慨,他怎麼可能長得和雲深像呢?就算叫了十幾年的爸爸,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美蘭阿姨:“小心你小時候就那麼小小的一隻,雲深把你當做寶貝一樣,把你架在他的脖子上騎大馬,但是他那個人都不會帶小孩,警局一有事情就整夜整夜的不在家。”
“就算在家了也不靠譜,哪裡有給小孩子講警局裡發生的案件當做睡前故事的,那些我聽了都不敢睡,偏偏他又說你喜歡聽。”
雲開:“是呀,我很喜歡聽,爸爸說起工作的事情時很認真。”
美蘭阿姨歎了一口氣:“有時候是希望他不要那麼認真,當警察當的太負責任了,最後……”
美蘭阿姨說不下去了,她站了起來:“小心阿姨記得你最喜歡吃水蜜桃了,我去選幾個桃子讓你帶回去。”
雲開點頭。
其實喜歡吃水蜜桃的不是她,是雲深。
有些人死了卻不會被人淡忘,反而活在回憶裡熠熠生輝。
美蘭繞到了後面的房間,在桌子的台面,擺着一張小小的照片,上面是一個穿着藍色沖鋒衣的青年。
身材高大修長,很年輕,站在摩托車旁邊,笑的一臉燦爛。
美蘭看着照片出了神,照這張照片的時候,雲深隻有二十八歲。現在她已經五十八歲了,如果雲深還活着他就六十歲,可是他早早的就死了。
照片上的人離她太遠太遠了。
恍惚間,美蘭好像又看到了年輕時候的事。
美蘭出生在一個孩子很多的農村家庭,最小的孩子是弟弟。那個時候的條件并不好,她早早的就出去打工做事了。
二十六歲的時候,她已經結婚五年了。二十四歲的時候和當時的丈夫來到這個地方,他已經不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了,隻是恍惚記得他脾氣特别不好,一言不合就打人。
美蘭被打了好幾年,她小的時候也經常看到丈夫打妻子的戲碼,看的多了便覺得那就是正常的事情。
直到有一次,她因為把衣服掉在了地闆上,又被那個男人打,被路過的雲深救了,她才知道女人不是天生就要挨打的。從有了這樣的意識之後,她慢慢的會反抗那個男人,而且想要離婚。
在當時那個年代,離婚的女人會被認為是傷風敗俗,那個男人也是個狠角色,他威脅說如果他敢離婚的話,他就殺了她全家。
美蘭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還是離婚了,離婚讓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她的爸媽覺得她丢人不準她再回家了。
帶着一個三歲孩子的美蘭最開始的生活過得很辛苦。是雲深幫她支起了一個小水果攤,後來一個水果攤變成了兩個水果攤,變成了一間水果店。
她也看着雲深結婚、離婚、自己養孩子。
美蘭長得不錯,性格也好,當時也有不少男人和她獻殷勤說不在乎她有孩子,想要跟她組成一個新的家庭,但是她都拒絕了。
這麼多年了就守着這個小店鋪生活了下來。
沒什麼意思,不是因為誰,她隻是習慣一個人在熟悉的地方待着。
雲開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有人從店外走了進來。
“小心?”來人有些不确定的對雲開喊的。
雲開微笑:“小恺哥。”
李恺奇怪了看了看周圍:“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我媽呢?”
雲開:“美蘭阿姨說要進去挑幾個水蜜桃。”
李恺沉默了兩秒:“你們是不是講起雲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