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我和婉清提前半小時便抵達了體育館,沒想到看台上已然坐了約八成觀衆。中文系與化學系的學生泾渭分明,俨然形成兩大陣營。化學系的拉拉隊陣仗頗大,他們扯起巨大的橫幅,橫幅上畫着化學實驗儀器與籃球的圖案,周圍還環繞着各種化學公式,在燈光下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因男生衆多,加油聲猶如洪鐘大呂,喊起口号來更是氣勢磅礴:“化學化學,賽場稱傑,元素為魂,籃球為血!”每喊一句,便有幾個男生用力敲響鑼鼓,那震天動地的聲響,仿佛要将體育館的穹頂掀翻。中文系這邊,女生們穿着色彩斑斓的長裙或簡潔的襯衫配短裙,紮着高高的馬尾辮,充滿青春活力。她們用彩色的紙張折成各種形狀的花朵和千紙鶴,精心裝飾着看台,還在周圍擺放了一些書籍和筆墨紙硯模型,彰顯中文系特色。男生雖人數較少,但也不甘示弱,舉着自制的标語牌。待雙方隊員出場熱身時,女孩子們瞧見那些帥哥,頓時興奮起來,用清脆而整齊的聲音高呼:“中文中文,墨香情濃,賽場拼搏,氣勢如龍!”男生們則在一旁吹着哨子,用力揮舞系旗,與女生們的加油聲相互應和,交織成一片熱鬧非凡的助威盛景。其間,幾個膽大的女生還拉長聲音,呼喊着心儀男孩的名字,我與婉清甚至聽到幾聲“章——海——天——”的呼喊夾雜其中。
“嘿!老頭子,你聽,有人在喊咱家海天的名字呢!”婉清頓時來了精神,“快,把望遠鏡給我,我瞅瞅那幾個女孩模樣俊不俊。”
我湊近她耳畔,輕聲打趣道:“怎麼,這是想找兒媳婦啦?”
“那可不,娶妻生子可是人生大事,我不得幫他好好把把關?”婉清竟毫無反駁之意,臉上挂着老母親那驕傲又得意的笑容。
我忍俊不禁,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行啦,老伴兒,還是先把目光聚焦到海天身上吧!人家是讓你來加油助威的,可不是讓你給他相親的。
婉清這才不情不願地将視線挪向場内,然而很快便被海天的身姿緊緊鎖住。“老頭子,我看咱家海天身手不錯啊!”她由衷地贊歎道,“這每一個動作都挺專業的,看來他的确是籃球科班出身啊!”
我贊許地點點頭。的确,海天剛一出場熱身,我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幾個動作過後,我内心的憂慮便已消散大半。我雖不懂籃球,但看他控球穩健、腳步流暢、重心轉移敏捷,尤其是投籃,擡手、起跳、出手,一氣呵成,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後,精準空心入網,好像已經提前算好軌迹,靶心命中率令人驚歎。看來,他的确受過籃球的專業訓練,在賽場上縱不能獨霸全場,卻也定然可以自保無虞。
看台上的空位逐漸被填滿。除了中文系與化學系的師生,其他系的學生和老師也紛紛前來觀賽。畢竟這是籃球賽的揭幕戰,誰都想親臨現場感受那份熱烈與激情,見證新賽季的開篇盛景。随着時間推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學珍書記、丁石孫校長,以及中文系嚴家炎主任、化學系孫亦梁主任和其他主要領導都陸續現身。由此可見,學校及各院系對此次校園籃球賽極為重視。開幕式簡潔明快,并無過多繁文缛節。王學珍書記發表了簡短有力的緻辭,對賽事寄予期望并鼓勵選手們發揚體育精神。随後,丁石孫校長用洪亮的聲音宣布開幕。刹那間,整個體育館内的氣氛被點燃至頂點,這場備受矚目的揭幕戰正式打響。
可讓人遺憾的是,海天并沒有出現在首發陣容中。這也難怪,他本來就是以替補隊員的身份被招募至隊伍中的,自然沒辦法一開始就以主力身份登場亮相。婉清卻一直悶悶不樂。她向來對足球、籃球這類賽事興緻索然,總是說:“好些個人為一個球搶得臉紅脖子粗,累得渾身是汗,多沒勁兒啊。還不如多花倆錢,一人給一個球,自個兒玩自個兒的,那多敞亮,也圖個痛快。”這次要不是為了海天,她絕不會來到現場。可是在賽場卻看不到海天的身影,這怎能不讓她大失所望?見她那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我趕忙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溫言勸慰道:“老伴兒,别着急,海天才進球隊兩天時間,一開始不讓他上也在情理之中。過一會兒場上局勢平穩了,主力們也打累了,就該把海天換上來了。”
“你說我能不着急嗎?”婉清一張臉都快漲紅了,“你瞅瞅那比分,咱跟人家差了快二十分了,這不明擺着打不過人家嘛。自個兒沒那本事,幹嘛不把有本事的換上來?這顯然就是信不過咱海天!憑啥呀?”
我不禁面露憂色。的确,場上的形式對中文系相當不利。化學系作為上屆冠軍,實力明顯高出中文系一籌,進攻所向披靡,防守固若金湯,攻防轉換亦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中文系的小夥子們雖已拼盡全力,卻難以扭轉乾坤。教練和隊員們或許也察覺到了局勢的嚴峻,走馬燈似的換了幾次人,試圖改變場上局面,然而效果甚微。可盡管這樣,他們也沒有想到把海天換上場。我不由微微歎氣,婉清所言不虛,海天畢竟才入隊兩日,在這分秒必争、不容有失的重要賽事裡,想要迅速赢得全隊的信任,難如登天。教練不會輕易将扭轉戰局的重擔交予這個初來乍到的新人,隊員們在這緊張的氛圍中,也難以對一個尚未深入了解的夥伴寄予厚望。海天即使心中滿是渴望,也隻能默默等待,等待一個或許永遠不會到來的機會,去證明自己,去打破這僵局,成為中文系籃球隊的那一絲曙光。
時間在膠着的比賽裡悄然流逝,中文系的困局仍未打破。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替補席上的海天。令人詫異的是,本應最滿懷期待渴望登場的他,此刻卻沉穩如水,不見一絲浮躁。他安靜地坐在那裡,深邃的目光緊緊鎖住場上的局勢,手中下意識地摩挲着球衣的邊角,似乎是在腦海裡不斷思索着若是自己上場該如何應對。我暗自松了口氣,以海天的豁達心境,他必定能洞悉全隊此刻的艱難處境,理解教練與隊友的兩難猶豫。他不會心生抱怨,更不會急于求成魯莽行事,隻會默默等待,期盼着局勢能出現轉機,讓自己有機會挺身而出,去證明自己的價值,打破這僵持不下的局面。
上半場結束,兩隊分差已然拉開到二十一分。中場休息時,化學系的啦啦隊氣焰不減,依然鑼鼓喧天,加油聲和口号聲一陣高過一陣。中文系的男生女生們卻垂頭喪氣,默不作聲。主席台上,化學系的孫亦梁主任春風得意,與旁人談笑自如,似乎冠軍已唾手可得。而中文系的嚴家炎主任,盡管臉上努力維持着笑容,可那笑容卻生硬得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勉強。他那光亮的秃腦門兒,此刻也仿佛失去了光澤,隻能強撐着面子在一旁陪着,那樣子有說不出的尴尬。中文系的那些主力隊員們似乎也洩了氣,癱坐在長椅上,個個眼神空洞,提不起絲毫精神。教練仍在那裡聲嘶力竭地講解戰術,試圖喚醒隊員們的鬥志,然而卻應者寥寥。而海天依然是那樣沉穩平和。他和其他幾名替補球員細心地為主力球員送上了毛巾和飲料,随後便專注地站在一旁,聆聽教練的戰略部署,似乎比主力隊員還要用心。待教練指導完畢後,他約上其他替補隊員一起去場上練球熱身,态度依然那麼積極,動作也依舊那麼标準。
下半場比賽開始了,海天依舊未能獲得上場機會,中文系的隊員們在場上的表現也絲毫沒有起色。短短三分鐘的時間,兩隊分差便迅速擴大到二十五分。婉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與憤懑,大聲叫嚷起來:“中文系這教練到底咋回事啊?是眼神兒不濟了,還是腦袋讓門給夾了?瞅瞅這比賽都快讓人打成篩子了,咱家海天還在闆凳上坐着呢。幹嗎呢這是?非要死磕到底,把老本兒都賠進去,輸個精光才踏實?”
我趕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湊到她耳邊嘀咕道:“我的好老伴兒,你可小點聲兒吧!周圍人都瞧着呢!您在家不還念叨着,海天當個替補也不錯,不用擔受傷的風險,輸了比賽也不用遭人埋怨。怎麼着,這會倒急三火四地盼着他上場啦?”
婉清使勁兒撥開我的手,聲音倒是放低了,語氣中卻多了幾分嗔怪:“說是那麼說,難道你不想看海天登場亮相?再說了,這是海天在北大的第一場比賽,要真是一分鐘沒上場,他嘴上不說,心裡能跟沒事人似的?别說他,我都跟着上火!”
我頓時無言以對,婉清的話深深觸動了我内心深處的渴望。誰不想親眼見證自己心愛的孩子在那備受矚目的舞台上盡情綻放青春的熱忱與活力?然而,現實卻讓這份期待逐漸變得黯淡無光。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比賽的天平愈發傾斜,在距離比賽結束僅剩十五分鐘之際,雙方的比分差距已然拉大到二十七分。或許是出于對比賽結果的笃定以及保存實力的考量,化學系先後換下兩名主力隊員。中文系見狀,也陸續将自家的主力替換下場。賽場的氛圍瞬間冷卻,比賽過早地步入了所謂的“垃圾時間”。就在這看似大局已定的沉悶局勢下,當比賽即将步入尾聲,僅剩下不到十三分鐘時,海天終于迎來了他登場的那一刻。
刹那間,婉清像被點燃的炮仗一般,騰地一下子竄了起來。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起身,目光緊緊鎖定在場上的海天身上,心中滿是期待。然而,場上的局勢卻并未如我們所願。不知是隊員們對初上場的海天不夠信任,還是彼此間的配合尚欠火候,籃球在他們之間快速傳遞,卻始終沒有朝着海天的方向飛去。整整兩分鐘的時間,海天在場上積極地跑位、穿插,眼神中滿是渴望,可那籃球就像與他絕緣似的,一次都未曾觸碰到他的指尖。
婉清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這是搞什麼鬼?你們是想四個人去打五個人的比賽嗎?明擺着海天在那,怎麼就是不傳給他呢?”她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臉上滿是焦急與憤懑,額頭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那模樣仿佛恨不得自己沖進賽場,把球搶到後塞到海天手裡。我這個平日素有涵養之人,此時也忍不住輕輕跺着腳,手心裡滿是汗水。心中默默向上蒼祈禱,盼着隊員們能幡然醒悟,趕緊把球傳到海天的手中。
可惜,我的祈禱如石沉大海,沒有引起絲毫波瀾。海天依然在場上徒勞地奔跑着,他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卻又帶着一股倔強和不屈,那深邃的雙眸恰似寒星一般,緊緊鎖住對手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一線可能的轉機。終于,對方一名隊員大概以為勝局已定而放松了警惕,運球時有些漫不經心。海天就像等待獵物多時的獵手一樣,瞬間捕捉到這個破綻,閃電般沖過去,一把斷掉球,幾個漂亮的閃躲,晃過了前來圍堵的對手,迅速把球帶到籃下。化學系的隊員們到底久經沙場,經驗老到,遲疑片刻後便迅速收縮防線,如鐵桶般将海天困于三秒區内。而中文系的隊友們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在原地,一時間竟無人呼應海天。此刻,深陷重圍,四面楚歌的海天若再不出手,就要被判三秒違例。可在這銅牆鐵壁的嚴密防守中,出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此時,在旁所有人看來,海天已深陷絕境。這種境況對任何人來說,無疑就是一個死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海天毫無懼色,雙腿猛地一蹬地,整個身體如火箭般拔地而起,身體在半空中盡情舒展,仿佛一隻矯健的雄鷹展翅高飛。他高高揚起右臂,粗壯的青筋虬龍一般在胳膊上蜿蜒盤踞,仿佛蘊藏着無盡的力量,那強大的爆發力即将噴薄而出,那隻右手如鐵鉗一般,死死箍住籃球,五指因用力而深深地摳進了球面之中,仿佛牢牢握住了自己的命運。他死死盯着籃筐,眼神熾熱而專注,面部因用力而微微扭曲,額頭豆大的汗珠飛濺而出,在半空折射出鑽石般璀璨的光芒。緊接着,伴随一聲穿雲裂帛的怒吼,他以泰山壓頂之勢将球狠狠砸向籃筐。刹那間,隻聞一聲清脆的“咔嚓”,那聲音仿若冰裂于深湖,雖清脆卻有穿破心靈之感,又如驚蟄之雷在耳畔乍響,震得籃闆嗡嗡哀鳴,整個籃球架都跟着顫抖起來。球似一顆燃燒的流星,裹挾着海天的熱血與渴望,劃破長空,一頭紮進籃筐。籃網瞬間被撐成一個巨大的圓形,随後又迅速回彈,似在迎接這位凱旋的勇士,随後球便穿過籃網,帶着勝利的榮耀落向地面,發出富有節奏的“砰砰”聲,仿佛是賽場為海天奏響的獨特贊歌。
在那一瞬間,整個賽場竟出奇般地安靜。每個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呆在那裡,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大張着,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與震撼。天哪!單臂扣籃!那種當時連國家隊隊員都不敢輕易嘗試,隻有在美國職業籃球聯賽那種明星雲集的頂級賽事中才得一見的高難度動作,此刻竟如夢幻般驚現于大學校園的籃球賽場上,這簡直如天方夜譚般令人匪夷所思。一時間,偌大個體育場内,無論是隊員還是觀衆,所有人都被這記石破天驚般的扣籃震撼得不能說話,不能思想,卻又都心有靈犀般齊刷刷地将目光聚焦于那個締造奇迹的熱血青年——海天身上。
是的,此時此刻,整個賽場仿佛僅剩下海天一人仍在肆意馳騁。他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大家的驚愕與震撼,宛如一位無畏的追光者,盡情地在賽場邊緣飛奔,那寬闊而有力的臂膀恰似振翅翺翔的雄鷹之翼,攜帶着他滿心的驕傲與爆棚的自豪,于球場邊際劃過一道又一道優美而剛勁的弧線。他那原本整齊的頭發因劇烈運動而略顯蓬亂,卻反倒為他增添了數分狂放不羁的獨特魅力。汗水順着他剛毅的臉龐滑落,滴在地上濺起微小的水花。他身着的籃球服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結實的胸膛和寬闊的後背之上,勾勒出他健碩的身材,那深邃的眼眸中燃燒着熾熱的火焰,猶如兩團永不熄滅的篝火。跑到主席台前方時,他突然高高舉起右臂,奮力向上一揮,那緊握的鐵拳仿佛在向整個世界莊嚴宣告他的存在。緊接着,他傲然地仰起頭,帶着年少的激情與壯志,帶着青春的活力與張揚,猛然發出一聲氣勢磅礴、驚天動地的呐喊:“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哇——”這聲氣勢磅礴的呐喊,仿若一道淩厲的閃電,直直地劈入觀衆們驚愕與震撼的意識深海,刹那間将那些呆若木雞的靈魂從僵直的軀殼中喚醒。觀衆席好似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爆發,洶湧澎湃,人群如狂潮般湧動、歡呼,聲浪滾滾,似要将整個賽場掀翻。女孩子們的反應尤為熱烈,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漲得通紅,恰似熟透的蘋果,雙眸中閃爍着熾熱而純粹的崇拜光芒,仿佛海天就是那從神話中走來的英雄。她們激動地雙手緊握在胸前,身體微微顫抖,口中爆發出一連串興奮至極的尖叫,那尖銳的聲音劃破長空,飽含着無盡的傾慕與激動,似乎要将内心的狂熱全部宣洩出來。中文系的看台上,一位身姿矯健、長發飄飄的女生率先跳上座椅,振臂高呼:“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她那清脆嘹亮的聲音宛如沖鋒的号角,瞬間在中文系的陣營中激起千層浪花。緊接着,所有人都像是被點燃的火焰,紛紛揚起手臂,扯開嗓子,齊聲呐喊着這句充滿豪情壯志的詩句,聲音如洶湧的波濤,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整個賽場。這股狂熱的呼喊迅速蔓延至全場的每一個角落,無論是哪個系的觀衆,都被這股強大的情緒洪流裹挾其中,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巴,加入到這震撼人心的大合唱中。一時間,整個賽場回蕩着震耳欲聾的“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仿佛這不再是一場普通的校園籃球賽,而是一場盛大的英雄贊歌會。就連對手化學系看台上的觀衆,也被這股洶湧的熱情所感染,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們,眼睛緊緊地盯着海天,臉頰绯紅,喊得格外賣力,眼中滿是對這位球技與氣勢俱佳的青年的傾慕。賽場内那些原本因大比分落後而士氣低落的中文系隊員們,此刻也被這一聲聲高呼如魔力般注入了滾燙的熱血,一個個眼中重新燃起了熾熱的鬥志之火。他們相互對視,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久違的激情與信任。漸漸地,他們也紛紛振臂高呼,加入到這激情的大合唱中。隊員們相互擁抱,用有力的臂膀拍打對方的後背,那“砰砰”的聲響像是戰鼓的擂動,每一下都傳遞着力量與鼓勵。他們的眼神中閃爍着決絕與果敢,仿佛在這一刻,他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那是一種對逆境翻盤的強烈渴望,是對榮譽與尊嚴的誓死捍衛。此時,整個體育館已經成了熱血與激情的世界,口号與歡呼的海洋。唯有化學系的選手們,仿若被海天這記石破天驚的扣籃擊中了要害,靈魂像是破碎的琉璃,片片散落。他們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無神,臉上還殘留着未散盡的驚愕與惶恐,原本昂揚的鬥志如同被暴風雨撲滅的火苗,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似乎仍深陷在那記單臂扣籃帶來的巨大震撼漩渦中無法自拔,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思考與行動,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中文系的隊員們在觀衆的呐喊聲中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