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風到的時候已經快11點了,此刻謝海安寵物店早已關門。
他站在門口,裡面漆黑一片,在昏暗的燈光下玻璃上映出冉風的影子。
冉風點開了和謝海安的微信框。
随後坐在了店門口的台階上,裁剪整齊的西服褲這樣坐下并不舒服。
發完消息的冉風,酒勁上來讓他感到頭痛欲裂。
心髒不知道是因為酗酒還是因為驟然悸動瘋狂跳動。
冉風大口喘息着,雙手捂住要跳出胸膛的心髒。
從第一眼看到謝海安開始,他就感受到他變了,不是模樣變了,而是性情大變。
少年時的謝海安溫暖如日,每天活得灑脫肆意,如今的謝海安言語磕磕絆絆,行動畏畏縮縮,甚至在刻意躲避自己的觸碰。
盡管冉風知道有些别扭的感情是這樣的。
既不願意吐露心扉,怕先懷念得一敗塗地。
又不甘心輕描淡寫,生怕是舊友一場。
但是這樣的謝海安陌生得卻讓冉風有些害怕。
怕到冉風不敢輕易邁出第一步。
所以他在賭。
賭他這些年的等待不是一廂情願。
賭他孤獨而熱烈的感情終将會得到回饋。
他賭年少時種在骨子裡的種子,終将會在骨血裡開出鮮豔的花朵。
“你在哪?”
謝海安的消息彈出來,冉風長長的松了口氣,瘋狂跳動的心也逐漸平靜。
他仰頭看向夜空輕笑出聲,眼中不知是星星的倒影還是泛出的淚花,在黑暗的夜裡發出淺光。
冉風知道自己賭赢了。
謝海安還是他的謝海安,一如年少時候,無論何時何地,都會不顧緣由地向他奔來。
此時的謝海安剛洗完澡,在客廳擦頭發,陽鵬則是剛把陽果果哄睡。
陽鵬是陽果果的舅舅,小的時候謝海安的父母和陽鵬父母關系十分要好。
陽鵬是和謝海安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後面謝海安離開宣城後,也是謝海甯和陽鵬的哥哥陽飛結婚之後,兩人才又見面,自此兩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謝海安的手機聲在茶幾上響起,安靜的房間中震動聲十分軋耳。
謝海安拿起手機,是冉風發來的信息。
“我想見你。”
謝海安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會收到冉風的消息,幾乎一瞬間便将消息發出“你在哪?”
陽鵬看了一眼神色怪異的謝海安,不禁疑惑“誰的信息?”
他想瞥一眼謝海安的手機,卻被謝海安稍微側身擋住。
謝海安沒有說話,又看了一眼手機,火急火燎地穿上外套,在門口換鞋一副出門的架勢。
陽鵬不悅地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這麼晚了,去哪啊?”
“店裡。”
“什麼事情,太晚了不安全,不能明天去嗎。”
謝海安笑了一下“我一個快一米九的大小夥子能有什麼不安全的。”
“我陪你去”陽鵬起身穿起了外套。
謝海安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果果不能一個人在家,你别管我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不喜歡陽鵬這樣的關心,讓他時刻都覺得自己是一個病人。
感受到謝海安的不悅陽鵬沒有強求,隻是看着謝海安飛奔出去。
謝海安一路小跑,寵物店離他家并不遠,但今天這段路卻讓謝海安感到十分漫長。
不遠處冉風孤零零坐在台階上。
路邊的燈光昏黃幽暗打在他身上,落寞的影子孤零零的被他踩在腳下。
謝海安放緩了腳步,他的呼吸還帶着些急促,靠近冉風時,迎面一股酒氣襲來。
“冉風?你怎麼來了。喝酒了?”
冉風擡起頭,望着謝海安,此刻他面色因為醉酒有些潮紅,狹長的眼眸在燈光的反射下似乎泛着淡淡的水光。
冉風還是上午那身西裝,渾身卻沾滿了酒氣。
“你來了。”
莫名的謝海安覺得冉風的語調輕飄飄的帶着些許委屈,勾的他心尖發酸。
他像隻流浪的小貓。
“怎麼喝酒了?”謝海安看到這樣的冉風,心裡有些莫名的發堵。
無論是少時的冉風還是如今他遇到的冉風,永遠都是那樣的處事不驚,雲淡風輕。
鮮少是這副落寞模樣。
冉風低着頭,謝海安直直的盯着他茂密的黑發中間的旋出神。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呆了片刻,他聽到了冉風小聲呢喃。
“你讨厭我嗎?”
聽到這話,謝海安有些摸不到頭腦“沒,沒有,怎麼會。”
謝海安蹲下身,他向來不會安慰别人,也不會勸慰自己,隻是這樣手足無措的看着他。
“那你為什麼躲着我?”冉風垂着眼眸,讓謝海安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這樣稍許的落寞便揪的謝海安心裡像被攥住一樣疼。
“什麼?”謝海安有些沉默,心中的苦悶和恐懼湧上喉嚨,他以為冉風是在問他消失的七年。
“就是中午,碰一下你就那樣。”
“啊?”謝海安有些懵的抿了抿唇,竟然是因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