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痊愈,隻能盡量幹預。
冉風的話回蕩在他的耳邊久久不散,在很久之前有位醫生也和他說過同樣的話。
“但是她的父母都沒有放棄,她也沒有。”冉風的聲音徐徐有力地傳來,卻沒有讓謝海安稍微舒心。
“沒有放棄又能怎麼樣呢?治不好就是治不好。”謝海安僵硬地抿了抿嘴,看着小路一遍又一遍地模仿着老師的動作。
“不一樣的,小路剛來的時候會随時尖叫,突然暴起摔東西,現在她已經可以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飯。外表看起來和其他的小孩沒有異樣。”
謝海安沒有說話,隻是盯着小女孩看着。
玻璃房中的小女孩穿着幹淨整潔,可以看得出父母對她的照顧很好,她一次又一次地學着老師的動作,不厭其煩。
“如果自己都放棄自己的話,就沒有人能救她,萬幸她沒有放棄自己,他的父母也沒有放棄她。”冉風頓了頓“我見過太多人,聽到難以治愈就會自我放棄,更有甚者放棄生命。我也見過太多人,明知道這是一條黑暗沒有盡頭的路,也依舊艱難地走下去,直到走到光明裡。”
謝海安雙手撐着玻璃房前的扶手,身體微微顫抖,他安靜地看着前方,似乎沒有在聽冉風的話。
“不要放棄自己,或許有人可以帶你走出黑暗呢。”
“走出來嗎?”謝海安喃喃道“真的能走出來嗎?”
“可以的謝海安,相信我。”冉風将手覆在謝海安手指上。
此刻冉風的手指溫熱,謝海安的指尖微涼,兩人的體溫傳向對方。
謝海安的身體抖了抖,卻沒有抽回手指。
謝海安跟着冉風來到了樓上他的工作室,他的辦公室裝修很簡潔,除了檀木的辦公桌和真皮的辦公椅和書桌外,隻有一個書櫃裡面放滿了心理學的書和一個舒适的搖椅。
“坐吧。”冉風指了指搖椅,謝海安躺在椅子上,他的腿很長,坐在椅子上略顯擁擠。
“你這是把我當成你的病人了?”謝海安仰躺在椅子上,盯着天花闆發呆。
冉風輕笑“你不是我的病人,現在想見我的人已經預約到一個月之後了。”
謝海安笑道“那小冉醫生一個小時多少錢,我豈不是要付費。”
“你不用付費,如果你想在我這治療,我可以免費。”冉風沖他眨眨眼睛,調笑道。
謝海安的笑容漸漸消失在耳畔,他總是隐隐覺得冉風似乎知道什麼,又覺得他十分坦蕩隻是在開玩笑“怎麼個治療法?”
“昨晚你的睡眠質量并不好,平時你也休息不好嗎?或許你可以在我好好睡一覺。”
确實謝海安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真正的熟睡過了,噩夢總是纏繞他陷入痛苦的回憶,嚴重的時候他會吃一些輔助性的藥物入睡。
但是昨晚在冉風身邊,他久違地睡得很好,即便這樣也被冉風看出他的睡眠質量堪憂。
謝海安挑挑眉“是催眠嗎?”
冉風抿嘴輕笑“不是催眠。”
“行,讓我看看小冉醫生的本領”謝海安輕輕阖上眼睛。
他聽到冉風點了什麼香,香氣袅袅升起,十分好聞,讓他原本焦慮不安的心稍稍放松。
他感到冉風似乎坐在他身邊,他聞到冉風身上的氣味,有點像梨花的味道,又有些松木的氣息。
“放空你的大腦,看着前面,有一道白色的光,你跟着光走,慢慢走,不要着急,跟着他走到你最想去的地方。”
冉風的聲音像春日的風,拂過謝海安的耳邊,讓他的心裡慢慢陷入平靜。
謝海安跟着白光,走到了曲水,年少的時候他曾經和朋友來到過這裡野炊。
此時水波粼粼,他順着水流往下走,看到了正躺在槐樹下的冉風,樹後停着一輛雙人自行車。
此刻冉風閉着雙眼,微風吹散樹上的槐花,掉落在冉風身上。
冉風睜開眼睛,清冷的眼眸望着謝海安“怎麼不過來坐?”
“啊?哦”謝海安趕忙過去,坐在冉風旁邊。
兩人就這樣躺在槐樹下,飄落的槐花落在謝海安鼻子上,被輕輕吹掉。
“你剛剛說,你有喜歡的人在現場她是誰呀,是學委嗎?”謝海安悄悄把他撇過去,假裝漫不經心地随便問道。
冉風坐起身,沖謝海安淡淡地笑“你很想知道?”
“你快說嘛”謝海安也坐起身,撇撇嘴,盯着冉風平靜的雙眸。
冉風淡淡的開口“是...”
“海安,該起來了”眼前的冉風慢慢模糊,與戴着金絲眼鏡的冉風影像重疊在一起。
謝海安才發現自己在做夢,他夢到了少年時的冉風。
“幾點啦”謝海安沙啞地開口。
“快八點了,你睡了兩個小時。”冉風溫柔的聲音不似夢中少年清冷,卻又讓謝海安感覺無比的踏實
“怎麼,夢到什麼了?”
“夢見曲水了。”
冉風一愣,随即笑道“有時間我們可以去一次!我也很久沒回去過了。”
謝海安呆呆地點點頭,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