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着睡衣的大嬸插進來,有些震驚地問道“兩個人?死了兩個人?”
光着膀子的大爺搖着蒲扇,咂咂嘴“從樓上掉下來的,聽說兩個人在樓頂打架呢,啧啧啧,你說說大半夜不好好在家睡覺,在樓頂打架,是不是有病,這不黑天半夜的掉下來了呗。”
冉風微微蹙起眉頭,想到謝海安車裡的話和奇怪的反應,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感覺。
“大半夜在樓頂打架,多大年紀呀幹這事?”
“那誰知道呢!摔得血肉模糊的,可吓人了。”
四周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冉風向人群裡面看去,警戒線内的地上有一攤暗紅色的血迹,幾名警察在勘測取證。
他擡頭看去,樓房看起來有些年歲了,牆皮有些脫落,樓層大概七層,樓頂亮着一盞昏暗的小燈。
見沒什麼熱鬧可看,四周的人逐漸散去,漆黑的夜晚獨留冉風和忙碌的警察。
冉風的手機不時地振動起來,是謝海安的電話,挂掉謝海安的電話後,冉風匆忙趕到了警局。
謝海安雙臂的手肘抵在膝蓋上,垂着頭坐在警察局長廊的座椅上。
“海安?”冉風走到謝海安面前,看到謝海安茂密發頂的旋,他坐在謝海安的身側,輕輕撫摸着謝海安的後背。
“發生了什麼事?謝海安?”
謝海安擡起雙臂,抱住了頭,手指死死攥着自己的頭發,他的身體有些顫抖“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些發現的,都是我的錯。”
這句話猛地刺痛了冉風的心,謝海安之前說過同樣的話,在鄉下,當時他誤以為自己死了,那麼如今...
冉風想到了向乃家小區裡那幾個說閑話的老頭,他的心裡浮現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冉風站起身,握住了謝海安拉扯頭發的手,強行把他掰開,抱住一直發抖的謝海安,将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腰腹上。
“海安,不是你的錯!”
謝海安抱住冉風的腰,他緊緊攥着冉風後背的襯衫,愧疚和自責像一張無法掙脫的大網,拴得他喘不上氣。
“我應該早點發現的,他在告别,他讓我們向前看,他自己卻永遠地死在過去。”謝海安的聲音有些嗚咽,回憶如同一把尖刀,刺痛他的靈魂。
“海安,我們都不是未蔔先知的神仙,都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謝海安擡眼看向冉風,淚水在他眼眶中打轉,肩膀止不住地顫抖着,發白的嘴唇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向乃...死了。”
盡管冉風的心中早已猜測,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心裡還是漏了一拍,猛地縮成一團。
冉風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雙眼,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下午穿着橘色衣服抱着小貓腼腆一笑的向乃,強壓制住内心痛苦的情緒,深深地吐出“怎麼回事?”
“誰是謝海安?”一名警察從審訊室走出來。
謝海安抹了抹臉上的淚,踉跄着紅着眼眶站起身“我是。”
“進來吧。”
謝海安紅着眼看向冉風,冉風安撫地輕拍他的後背“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謝海安腳步漂浮地跟着警察走到審訊室,一股嚴肅壓抑的氛圍撲面而來,整個房間的牆壁都是單調的白色,沒有任何東西,隻有天花闆上的燈發着慘白的光,晃得謝海安有些頭暈目眩。
謝海安被指引着坐到了房間中央的桌子前,那桌子像漂浮在大海中央的孤島,孤立無援。
兩個警察一男一女坐在謝海安的對面,看到謝海安坐立難安的情緒,女警開口道“别緊張,照實回答就行。”
謝海安麻木地點點頭。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男警冰冷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你與死者向乃是什麼關系?”
謝海安咽了口口水,痛苦的情緒席卷全身,他的身體又克制不住地發抖,他張開發幹的喉嚨道“朋友。”
“你與死者向華強是什麼關系?”
“向華強?是誰?”
警察拿出一張打印出來的照片,舉向謝海安,謝海安看到照片上的人瞳孔猛地放大,随即像是想到什麼冷冷一笑“他就是向華強?他死了?”
“你和向華強是什麼關系?”
謝海安淡淡道“他是向乃他爸,我和他沒關系。”
“你今天見過死者向華強嗎?”
謝海安茫然地搖搖頭“今天沒有見過。”
聽了謝海安的話,警察想了想問道“上一次你見到向華強是什麼時候?”
“一個月之前,我來向乃家做客,碰到這個男人在糾纏向乃。”
“他們在因為什麼事情糾纏?”
謝海安搖搖頭“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