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海安坦蕩地沒有撒謊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女警開口道“今天死者向乃一天都和你在一起,他有沒有和你透露過任何關于謀殺向華強的言論?”
“謀殺?”謝海安不悅地蹙起眉頭“他怎麼可能會去謀殺别人!”
男警不悅地敲敲桌子“你隻需要回答警方的問題,不要提問。”
“沒有。”謝海安悶聲道。
“監控顯示,你和向乃一同去了菜市場,中途你突然離開,向乃在菜市場獨自見了向華強。當時你為什麼會獨自離開?”
“他那時見了向華強?”巨大的懊悔和自責爬上謝海安的臉龐,他顫抖着不可置信地又問道“他那個時候見了向華強?”
男警又敲敲桌子,梆梆的敲擊聲震動着謝海安的耳膜“這位同志,你隻需要回答警方的問題,不要提問。”
謝海安強壓下胃裡泛起的酸水,閉了閉眼睛,開口道“當時菜市場很吵很亂,那樣的環境讓我很難受,所以我先出去等他。”
女警拿出一張監控照片,照片上的向乃在指着一個方向和謝海安說些什麼。“當時死者向乃指的方向正是死者向華強的方向,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那邊的藕片比較便宜,他要去那邊買藕片,讓我出去等。”
謝海安的話顯然并不能讓警察信服,警察轉而問道“從市場出來,他有沒有和你說過與向華強見面的事?”
謝海安搖搖頭。
“你知不知道死者向乃與死者向華強兩人之間的恩怨?”
“知道。”
“都知道些什麼?”
“從...”謝海安深吸了口氣“從幾年前開始,他一直糾纏向乃兄弟,和他們要錢。”
“今天死者向乃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今天他和我說他已經想到了永遠擺脫向華強的方法了,向華強吸毒,他說他報了警,便衣警察就在周圍,隻要向華強再來和他要錢,警察就能把他抓起來,就能給他判刑。”
警察對視了一眼,男警眯了眯眼睛開口道“單純的吸毒并不會判刑,處十到十五天拘留,情節輕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罰款五百。死者說了這些後你是什麼反應?”
謝海安有些呆滞,他自嘲一笑“我相信了,我真蠢,要是當時我知道這個事,我怎麼會讓他去做這種傻事,為了那個人渣喪命。”
謝海安的雙肘抵在方桌上,垂着頭抓住了自己的頭發,桌子的表面有一些抓痕,看得出坐在這裡接受審訊的人都經曆了一段難挨的時光。
梆梆梆
“擡起頭來,不要低頭。”
女警開口問道“為什麼說向華強是個人渣?”
“他賭博,吸毒,像一個吸血蟲一樣吸向乃的血。向乃說過,他報過警,搬過家都沒有用,向華強就像一個寄生蟲,甩不掉,無法擺脫。”
“對于這些向迎春知道嗎?”
“不知道!”謝海安下意識地開口。
“為什麼這麼肯定?”女警平靜的視線像一面能照透人心的鏡子,一點一點窺探謝海安的一切。
“向乃從來都不把這些事情告訴向迎春,向迎春一直都是幹幹淨淨。”
“你與死者在晚上七點半左右的時間在案發樓不遠處,當時你為什麼在那,你們都說了什麼?”
“當時我在他家吃完飯,向乃送我下樓,他和我說讓我...好好生活。”
“當時你沒有感受出他的不同尋常嗎?”
謝海安攥住了胸口的衣服,按着痛苦的胸膛,開口道“感覺到了。”
“你沒有詢問他嗎?或者采取措施?”
謝海安深深吸了口氣,吐出的氣帶着難以言喻的悲傷“沒有。”
“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知道。他說春天來了,要重新開始了,我不知道他說的重新開始是和向華強同歸于盡。”
謝海安再也無法壓抑悲痛的情緒,痛苦的窒息感如同一隻大手掐住他的喉嚨讓他喘不上氣。
渾渾噩噩的謝海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審訊室的,審訊室外冉風和向迎春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向迎春的面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他仰頭靠在牆上,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在痛苦的深淵中苦苦掙紮。
謝海安的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樣,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沉重地挪到向迎春前面,啞着嗓子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怪不得。”
向迎春輕輕呢喃到,轉而他笑了,笑得病态又癡狂,笑得眼角泛出了淚花,嘴裡不斷地呢喃着“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