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安,你在這兒幹什麼呢?怎麼不去打球?”
謝海安正在心中反複練習想要和冉風說的話,精神處在高度緊張之中,驟然聽到有人叫他,他被吓得縮了一下,猛地回過頭,卻發現是陽鵬。
謝海安的心中竟然莫名地松了口氣。
“我今天不打球了,你們去吧。”
“你這次考得挺好,之後想報哪個大學?”
謝海安撓撓頭,沖陽鵬笑了笑“海城那邊的大學吧。”
陽鵬皺了皺眉“怎麼那麼遠?宣城那麼多好大學為什麼去那麼遠。”
謝海安沒有說話,他低下頭,看到地上有一條枯黃的毛毛蟲,正一點一點蠕動着幹癟的身軀,慢慢向前爬,它看起來很吃力似乎是已經快走到生命的盡頭。
陽鵬突然湊近有些愣神的謝海安,臉色有些陰沉問道“因為冉風?”
謝海安把頭偏過去,陽鵬靠得這麼近,再加上他比自己高半個頭,讓謝海安感覺一股壓迫感,他吞了吞口水“我,我想出去南方看看。”
謝海安推了推陽鵬,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寬了些,假裝自然地靠在樹上“你最近怎麼回事,我哪惹着你了?你怎麼好像躲着我。”
陽鵬把頭撇過去,梗着脖子有些僵硬地開口“沒有。”
撇轉過頭的陽鵬,餘光中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冉風,不知道冉風在想什麼,冷冷地盯着兩人卻沒有過來。
陽鵬轉過身,和謝海安肩并肩靠在同一棵樹上,他淡淡開口“你在這等冉風嗎?”
“嗯,我有事和他說。”
謝海安又看到那條毛毛蟲趴在原地不動了,似乎在休息,也似乎是死了
半晌,陽鵬自嘲一笑,沉着眸子轉過頭把他抵在樹上,沉聲說“我知道謝叔為什麼離婚了。”
謝海安的視線從毛毛蟲身上轉移過來,擡頭對上靠近的陽鵬,兩個人靠得極近的距離讓他不适地微微皺眉“因為什麼?”
陽鵬緊盯着謝海安,眼中猶豫片刻,他抿了抿唇緩緩開口“謝叔...他出軌了。”
“怎麼可能!”謝海安詫異地瞪大眼睛,眸底止不住地顫抖,他情緒有些激動猛地一把推開了陽鵬。
陽鵬被謝海安推得重心不穩向後退了幾步,一腳踩到了那隻發黃的毛毛蟲身上,輕微的爆裂聲隐沒在陽鵬的聲音裡。
“今天我爸和謝叔還有那個...人都在我家。”
“在你家!為什麼會在你家?”
“因為那個人是我爸和謝叔的大學室友。我爸約了他倆好好談談,勸他們分開,不要沖動。”
謝海安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聲音提高了幾度“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大學室友...那不是個男的?”
謝海安的聲音逐漸縮小,兩個男的...
“你胡說,我不相信。”謝海安推開陽鵬,瘋了一樣往大門口跑,這是他第一次逃課。
炙熱的日光像一把利劍刺向他,恐懼和迷茫如影随形,他不斷小聲安慰自己,假的,肯定都是假的,小腿卻因驟然劇烈的奔跑和恐懼有些發抖。
謝海安跑到陽鵬家,汗水順着他的額頭流下來,流到他的眼睛裡火辣辣地疼。他感到眼前發白,有些頭暈目眩。
站在陽鵬家好一會兒,他扶着門把手緩了又緩,終于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人他不認識,卻見過。
是那天在單元樓下抽煙的那個男人,還是那頭幹淨利落的黑色短發,還是那身簡單的黑色休閑運動裝,看到謝海安他挑了挑眉似乎沒有意外。
“你是誰!?”
那男人沒有理謝海安直接轉身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謝海安跟着快步走進來,看到謝飛和男人共同坐在沙發的兩側,陽強彪坐在一旁餐桌的椅子上。
見到謝海安,兩人都很詫異。
謝飛的面色有些蒼白,看到謝海安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海安?你不上學來做什麼?”
陽強彪站起身,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臉上硬擠出一抹難看的笑“海安怎麼回來了?這個點不是在上學嗎?”
“你為什麼和我媽離婚!”謝海安一步一步走到謝飛前面不遠處,氣憤和痛苦纏繞着他,顫抖的手緊緊地握拳,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回去上課,大人的事情你别管。”謝飛的面色蒼白,眼下烏青看起來十分疲憊,語氣裡卻是很少見的嚴肅。
“是不是因為他!”謝海安感到無比的憤怒,怒火混雜着痛苦讓他瀕臨在失控的邊緣,他指向坐在沙發上看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