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安的心稍微落了下來不少,幸好不是瞎了。
他應該是被關起來了,謝海安仔細回想剛剛發生的事,後頸卻傳來絲絲刺痛。
謝海安用手摸了摸發痛的脖頸,想必剛剛他是被打暈的。
是陳戈!
他為什麼要關自己?
謝海安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他半跪在地上慢慢摸索,摸到了冰冷的牆壁,牆壁是磨砂的觸感。
謝海安把自己的手表解下來,貼着牆放在地上。
他貼着牆壁一點一點地向前走,數着自己的步數,直到腳尖再次碰到他放在地上的手表。
這是一個封閉的二十多平的小房子,沒有門。
謝海安把手表重新帶回手腕,看了看時間,他已經出來半個小時了。
謝海安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怕,冉風會發現他的消失。
突然頭頂發出一聲巨響,咣當一聲,頭上打開了一個小門,這是一個地窖。
謝海安眯着眼仰頭看,一片陰影打下來。
“陳戈?”謝海安适應了頭頂的光線,深深吸了口氣“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戈笑了笑,笑容有些陰森,他從上面丢下一個堅硬的東西,咣當一聲砸在謝海安腳邊。
順着微弱的月光看過去,是一把泛着寒光的折疊刀,刀具的樣式很熟悉。
謝海安的身上湧現出了一絲寒意,恐懼瞬間襲來。
“你是誰?”謝海安的心像擂鼓一樣猛烈地跳動,他的手指狠狠地掐着手心,沉聲問道。
陳戈冷笑“你不是猜到了嗎?謝海安。”
謝海安深深吸了口氣,他掃了眼地上泛着寒光的折疊刀,仰頭看向陳戈“為什麼?”
陳戈漆黑的雙眸裡仿佛有兩團瘋狂的火在燃燒,他的嘴角咧開一抹扭曲的笑,他緩緩解開右手的手表,露出手腕,手腕上有一條五六厘米的疤痕。
陳戈透着陰森和乖張的聲音從謝海安頭頂落下來“這個手,粉碎性骨折,現在裡面還有八顆鋼釘固定,我花了四個月的時間才完成所有的康複訓練。”
謝海安的胸口燃起了一絲怒火,在聽到陳戈的話後又有了一絲痛快。
他看了看面容逐漸扭曲的陳戈,眼眸微轉,想先安穩住他的情緒“你的手也不是我造成的,現在關我是什麼意思?”
陳戈桀桀桀的笑聲回蕩在地窖,無比的陰森可怖。
“你怎麼不去死?和他一起。”
謝海安冷冷地看着發癫的陳戈,抿着唇并未發出聲音。
“他以為他用命救了個什麼東西。”陳戈笑的逐漸發狂,不知道是不是謝海安的錯覺,竟然在他眼角看到了一抹淚光“跟别的男人不清不白的亂搞。”
“你有什麼資格提起他?他打斷了你的手腕,他也被打得三個月沒能從床上下來。”謝海安平靜的話仿佛點燃了陳戈怒火。
“那是他活該。”陳戈的眼睛泛起了紅色血絲,聲音愈發的瘋狂“我和他說了,乖乖做我的學弟,我會保護他。可他偏偏要跑,偏偏要從我手下逃走,我明明對他那麼好。”
“你!”陳戈尖銳的聲音響起,他用手指着謝海安“你憑什麼!”
陳戈眯起眼睛,咬着牙“我的人憑什麼去保護你!”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微微仰起頭,慘白的月色打在他臉上,他仿佛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你倆在雜物室亂搞的事情出來,我每一天都想殺了你!可是他把你保護得太好了,我沒有機會。”
不知道是因為後頸被重擊的關系,謝海安有些頭痛,在雜物室被王教練打暈的那段記憶又像魔鬼一樣纏繞上謝海安的神經。
謝海安地靠着的冰冷的牆壁,絲絲涼意穿透了他的衣服,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陳戈又笑了,尖銳的聲音鑽着謝海安的腦仁。
“他竟然為了你去死!為了你這種水性楊花的人去死,真該讓他活看看,他用命保護的人,是怎麼爬别人的床的!”
“陳戈,你真無恥。”謝海安忍着劇烈的頭痛,打斷了喋喋不休發瘋的陳戈“劉明那個時候那麼信任你,你卻在他逃跑的時候舉報他,在他關禁閉的時候,丢刀給他,企圖誘導他自殺。現在在這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真讓人惡心作嘔。”
謝海安的話像是戳中了陳戈腐爛的内心,他微微愣神,随即猩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謝海安“死在訓誡室是他最好的結局,可偏偏他還是那麼不聽話。”
陳戈列出一抹令人膽寒的笑“而你,謝海安死在這吧,去地獄陪他。”
砰的一聲,陳戈關上了門,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謝海安急促地呼吸着,空氣中仿佛被陳戈的瘋癫所污染,彌漫着一股腐爛而又壓抑的氣息。
痛苦的記憶如同潮水般襲來,謝海安靠着牆坐下,抱住劇痛的頭。
黑暗中無盡的恐懼,謝海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腐爛肮髒的地方。
耳邊好似呼呼作響,戒尺落在身上無比的痛。
謝海安蜷縮成一團,身上止不住地發抖,他緊緊閉着眼睛,他聽到了王教練猥瑣的笑,風中好像摻雜着向乃的慘叫。
他的身上止不住地顫抖,恍惚間,他摸到了腳邊堅硬的金屬。
是那把刀。
謝海安的精神有些恍惚,他握着刀把,冰冷的觸感沒有給他一絲真實的感覺,他緩緩将刀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