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滲透到陰暗的地窖,謝海安看到腳邊陳戈丢下來的那把刀,還孤零零地躺在原地。
謝海安并沒有碰過它。
謝海安順着遞下來的梯子慢慢爬了上去,向着明媚的月光。
此刻所有的陰暗腐爛都留在了身後。
留在了漆黑的暗無天日的地方。
剛到地上的謝海安便看到了冉風焦急地往他的方向跑,謝海安的心沉了下來,他張開雙手擁抱住了撲進他懷裡的光。
将冉風緊緊地抱進懷裡,一股熟悉的松木香撲面而來,謝海安無比的安心。
冉風的手臂攥得很緊,勒的謝海安的腰有些痛,謝海安溫柔地安撫着冉風的後背。
“别擔心,你看我不是沒事。”
“咳咳。兩位叨擾一下。”邵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接到好友的求助電話說他的愛人消失了,他以為好友的愛人是個嬌小可人的美女。
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比他還高的一米九的……男的?
冉風調整了一下情緒,松開了謝海安。
“這是……你的愛人?”邵林掃了掃舉止親昵的兩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是我愛人謝海安,這是宣城刑警支隊長邵林。”
謝海安沖邵林笑笑“你好,邵隊。”
“你好。”邵林在刑警隊那麼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倒也沒吃驚太久,他指了指身後的别墅“人我帶走了,你們天亮之後去警局做筆錄。”
“謝謝了,邵隊。”
邵林沖冉風笑了笑“小事。”
“收隊。”
邵林帶着警隊離開,謝海安餘光看到陽鵬匆匆忙忙地從樹林中穿過來。
遠遠地兩個人對視一眼,陽鵬見到謝海安沒什麼事,并沒有走過來,轉身默默離開了。
邵對離開之後,冉風從頭到尾看了圈謝海安,見謝海安安然無恙,緊皺的眉頭才舒緩下來。
“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謝海安揉了揉後頸“就是脖子有些痛。”
冉風沒有動,謝海安知道他在問自己的精神狀态。
謝海安沖冉風笑笑“真沒事,你看我這樣也不像有事。”
冉風拍了拍謝海安的肩膀,示意他彎腰。
謝海安微微俯身,借着明亮的月光,冉風看到他的後頸紅了一大片,已經腫了起來。
謝海安側過臉,看到冉風垂着眼睑,在盯着自己的脖子仔細看,謝海安知道他在心疼,月亮照耀下他清清冷冷,引得謝海安的心有些癢。
“下山。”冉風拉起謝海安的手,往莊園的停車場内走。
冉風身上的氣壓很低,謝海安乖順地跟在冉風身後。
謝海安在地窖被關了一個小時,他不知道冉風是怎麼在如此快的時間内發現他消失,并把他找出來的,但是他猜測這個過程必然不會是一個愉快的過程。
“陳戈是當年劉明逃跑時告密的學長。”
“嗯。”
謝海安瞧冉風沒有太大反應,好像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冉風開車去了警局,警局外邵隊見到兩個人笑呵呵地走過來。
“這麼快就過來了。”邵隊含着笑的眼睛裡透露着好奇,遞了根煙給冉風。
冉風白皙的手指夾着煙,并沒有點火,而是轉頭對謝海安說“進去做筆錄吧,實話實說就行。”
謝海安點點頭,跟着警員進了警局内。
交代了事情始末後,謝海安從警局出來,此刻邵林已經不在了。
冉風一個人靠在警局外面的牆壁上,他微微仰着頭,嘴上叼着煙,煙霧緩緩升起萦繞在冉風身側,冉風微微眯起雙眸透過氤氲的煙霧凝視着前方。
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在黑夜裡十分顯眼。
比煙光更顯眼的是一臉落寞的冉風。
謝海安知道冉風會抽煙,但是冉風很少當着謝海安的面吸。
謝海安走過去,将冉風嘴上未抽完的煙拿了下來。
冉風微微愣了一下,他并未察覺謝海安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謝海安把煙掐滅,丢在垃圾桶裡“回家嗎?”
“去醫院。”冉風的聲音有些啞,他清了清嗓子,默默起身去開車。
謝海安想告訴他不用去醫院,他已經不覺得痛了,話到嘴邊他又覺得此刻冉風的心情已經跌落塵埃,自己要做的隻是順着他,讓他安心。
做了一套全身檢查之後,兩個人回到家天已經亮了。
折騰了一晚謝海安感覺很疲憊,冉風泡了杯檸檬水遞給謝海安,讓他喝了之後再休息。
謝海安盯着在透明玻璃杯中舒展的檸檬片有些出神。
他知道這杯水裡有安眠藥,之前冉風遞給他的每一杯混雜了安眠藥的檸檬水,他都知道。
這些年他夜晚難以安寝,吃過太多安定類的藥物,就算冉風混雜了蜂蜜調味,謝海安還是能敏銳地察覺到那一絲苦味。
“你要回公司嗎?還是一起休息?”謝海安将手中的檸檬水一飲而盡,眨着眼睛看着換衣服的冉風。
“一起睡覺。”冉風換好了睡衣,鑽到了謝海安的懷中。
沒一會謝海安就感覺頭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沾了粘合劑一樣沉沉的。
他感受到了懷中的人悄悄地離開,謝海安并沒有睜開眼,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房門開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