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馬上要窒息,謝海安才松開他的脖子,從他身上站起來,地上的人猛烈地咳嗽起來。
謝海安沉着臉掃了一眼其他的人,他的臉上被幾人圍攻的時候也打了幾拳,眼圈下有些烏青,嘴角也挂了些紅,沉着臉看起來有些可怖。
其他的幾個人害怕躲着謝海安,将地上的大口喘息的人拉起來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幾個人匆忙逃竄離開,落日西沉,小巷的陰影越來越大,将冉風吞沒在陰影中。
冉風看着謝海安,四目相對,四周靜悄悄的。
謝海安走過去握住了冉風的手腕,拉着他往小巷外面走。
冉風乖順得像一隻小貓,跟在謝海安身後,任由謝海安拉着他往前走。
他看到謝海安的脖子後面有一些破皮,可能是剛剛那個人抓的,校服後面沾了很多土。
謝海安拉着他又到了剛剛那家超市,買了兩瓶冰鎮的汽水,和一條毛巾。
砰的一聲,謝海安拉開了一瓶汽水遞給冉風。
冉風眨眨眼,有些懵懂,他接過謝海安手中的汽水。
謝海安坐在台階上,将校服鋪在身旁的台階上,拍了拍。
冉風雙手緊緊地抓着汽水的外壁,坐在謝海安的校服上。
“謝謝…”冉風的聲音很小,謝海安并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将手中的毛巾包住冰鎮的汽水。
冉風以為是因為自己聲音太小了,謝海安沒有聽到。
還未等他再次開口,謝海安将包着汽水的毛巾貼在他的臉上。
“附近沒有藥店,幸好掐的不嚴重,這樣冰敷一下,會舒服一些。”
冉風垂下眼睛,正看到謝海安手背破皮的拳骨,露出了鮮紅的血肉,還沾了些土。
天還未黑,太陽卻完全落了下去,啪的一聲,路邊的路燈全部都打開了。
“疼嗎?”冉風的聲音很輕,他擡了眼,落在謝海安眼下的烏青處。
謝海安嘿嘿一笑,陰着的臉也已經放晴了“不疼,小傷。”
冉風抿了抿唇,冰涼的毛巾貼在臉頰上,謝海安滾燙的指尖也時不時地碰着他的臉。
謝海安感覺指尖有些癢,心裡也有些癢。
那癢不知道從何而來,想抓,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抓。
“那些人經常欺負你嗎?”
冉風握着謝海安的手腕,将手中的毛巾拿下來,從書包裡拿出一包濕巾,小心地擦着謝海安手背,避開那些傷口,将上面的土擦掉。
“他們不會打我,隻是要一些錢罷了。”
“要錢也不行,都是同學,憑什麼要别人的錢?”
冉風有些奇怪地看向謝海安,謝海安表情有些不自然“那個男的不是叫李毅嗎?之前打球的時候是你們學校的得分後衛,我有印象。”
見冉風又不說話了,謝海安有些擔憂“你沒有想過告訴老師嗎?”
冉風沉默地看着謝海安,淡淡的眼睛裡有些欲言又止,似是有難言之隐,謝海安不忍心再問下去。
“你這個性子,軟綿綿的,容易挨欺負。”
“不會。”
“你的那個朋友呢?”謝海安心裡是有些急的,他今天能幫冉風一次,卻不能時時刻刻看顧他。
冉風有些奇怪地擡了擡眼。
“就是那個……”謝海安咬了咬唇,他記得淩新的名字,不知道為何,卻覺得十分難以說出口“那天一起喂貓那個朋友,怎麼不幫你。”
“淩新?”冉風的聲音清清冷冷,很好聽,卻讓謝海安的心裡有些發堵。
“嗯。”
冉風沒有說話,似乎是不想提淩新。
“你們鬧别扭了?”
冉風沉默,似是默認。
謝海安強壓下心頭一點一點蔓延出來的苦澀,清了清嗓子“好朋友之間有些摩擦很正常,過兩天就好了,别往心裡去。”
說完謝海安又覺得有些後悔,他并不清楚冉風和淩新之間發生了什麼就勸人大度,這很不好。
但是那天在體育場淩新的冉風之間熟稔親昵的動作,那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默契。
謝海安還在心裡擰巴,卻聽到了冉風的聲音。
“可以吃冰激淩嗎?”
“什麼?”謝海安有些發愣,他撞向了冉風的眼睛裡,清清亮亮,在路燈的反射下,泛着細碎的光。
那光謝海安好像在哪看到過,謝海安想起來了,就好像是剛剛夕陽下打碎的玻璃。
陽光下非常耀眼,卻帶着棱角,沒有辦法把它拾起來。
“上次你說去吃冰激淩,還可以嗎?”
謝海安想起來了,趕忙點頭“當然可以!隻不過有點遠,我騎車載你過去可以嗎?”
“好。”
謝海安給陽鵬發了條信息告訴他先走了,随後帶冉風去了寫字樓下取車。
一到自行車前謝海安又有些後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車座,很硬坐起來應該不會很舒服。
“不然,我們打車?”
冉風有些奇怪“怎麼了?”
“感覺座子太硬了。”
“沒事。”冉風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推車。
謝海安将校服疊了疊,放在後座上,冉風側坐在他身後,握住了謝海安腰側的衣服。
“要是害怕就摟住我的腰。”
謝海安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很輕,化在風裡。
不知道是謝海安的錯覺還是冉風真的在笑。
謝海安想回頭看看,冉風卻拍了拍他的後背“好好騎車。”
夜風不燥,卻吹的謝海安很燥。
冉風很少笑,他笑起來應該眉眼會彎一點,嘴角也會彎一點,彎的幅度不會太大,眼中會泛着淡淡的光吧。
突謝海安有些遺憾,他卻沒有再回頭。
身後的冉風突然環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