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安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環在他腰側的手臂,少年的手臂沒有什麼溫度,環在他腰側,在他腹部握緊,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交叉在他腹前,謝海安的嘴巴咧到耳後。
太陽已經完全落幕了,燈光照在他們的頭頂,落下一圈明亮,明亮前面是一小片黑,随後是新的亮。
謝海安載着冉風穿過一個又一個明亮的光圈和黑暗,最終停在一個小鋪子面前。
鋪子裡很幹淨,此刻沒多少人,謝海安停好車。
“是不是有點颠簸。”
冉風搖了搖頭,轉頭看向了馬路對面的一家藥店。
“沒事,我回家處理一下就行。”
冉風搖搖頭,溫和的聲音卻有着說不出的固執,他輕聲開口“等我一下。”
謝海安看着冉風穿越馬路的背影,風吹起了他衣擺的下角,讓他看起來更加清瘦。
謝海安安靜地待在原地像一個等家長的小孩。
沒一會兒,冉風拎了一個小袋子回來。
跟着謝海安進了買冰激淩的小鋪子。
謝海安拉着冉風在櫃台選冰激淩“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這個香草味的好吃,藍莓味的也不錯。”
冉風看得很認真,最後還是依着謝海安,每個口味都要了一個球。
謝海安帶着冉風坐到了一個偏僻的位置。
冉風打開了小袋子,裡面是碘伏,酒精和創可貼。
“我自己弄吧,你快吃冰激淩,一會化了。”
冉風沒說話,隻是掰斷了帶着碘伏的棉簽,拉過謝海安的手掌,輕輕地擦去了謝海安手背上的已經幹涸的血漬。
謝海安剛剛端了裝冰激淩的碗,掌心冰涼,冉風握着他的手掌格外的熱。
尤其是修長的指尖劃在謝海安的皮膚上,又熱又燙。
冉風塗得很專注,他抿着唇神色認真,看到破皮的傷口,眉頭微微地皺起。
謝海安垂着眼看着專注的冉風,他的睫毛長長的在臉頰上落下一片陰影,謝海安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砰跳着,兩個人的距離很近。
冉風靠近他的時候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很好聞,不知道是洗衣液的味道還是他洗發水的味道。
謝海安的身體繃得僵直,不敢動,連呼吸都輕飄飄的,生怕打破了此刻這份甯靜。
冉風塗完藥水後,輕輕吹了吹。
吹的謝海安許久之前才剛剛平靜的心又開始癢了起來。
“低頭。”冉風又掰斷了根碘伏棉簽。
“嗯?”謝海安的喉嚨滾了滾,心好像要從喉嚨沖出來。
還沒等謝海安反應過來,冉風已經站起身走到他身後。
謝海安低下頭,冰涼的藥水已經被塗在他的脖頸處。
眼前的冰激淩外側已經有了融化的痕迹,濕答答地從勺子的一端滴落,啪嗒一聲落在白瓷的碗邊,卻像是化在謝海安心裡,止不住的甜滋滋的。
冉風拆開了一個創可貼,粘在他脖子後面。
“吃吧。”謝海安将勺子塞到冉風手中,耳廓染上一層不自然的紅暈。
冉風接過勺子,小口小口吃着碗中的冰激淩。
他吃東西很優雅,看起來教養很好,十分賞心悅目。
謝海安有些出神,他一直覺得冉風的外形較好,不是單純的帥或者美。
而是那種高高在上不可玷污的聖潔的美,清冷矜貴,像古羅馬壁畫中走出來的貴公子,神秘而高貴。
冉風擡眼,懷了不磊落心思的謝海安卻不敢與他對視。
“謝謝你。”
謝海安幹笑“不用說謝。”
冉風吃了幾口便不再吃了,他将勺子放在碗側。
“怎麼了?不好吃嗎?”
“好吃。”冉風的唇因着冰格外的紅,怕謝海安誤會冉風又補了一句。
“胃不好不能吃太多冰的。”
謝海安了然,冉風看起來很清瘦,吃東西也應當仔細,不像他一樣吃東西無所顧忌。
“一會我騎車送你回家?”見冉風不吃了,謝海安也覺得碗裡的冰激淩沒什麼甜味了。
“等會有人來接我。”
“哦,這樣呀。”謝海安心情有些失落,卻又覺得很合理。
“你的傷,要怎麼解釋?”冉風的眼睛裡有些愧疚。
謝海安沒心沒肺地笑笑“我沒事,倒是你,要不要告訴你父母,那些人欺負你的事。”
冉風落下眼眸“他們沒欺負我,隻是要點錢。”
謝海安歎了口氣,他有些無語,覺得冉風太單純,太善良了,單純得有些傻。
“要一些錢就是在欺負你,欺負你人傻錢多。”
冉風搖搖頭“不是的。”
謝海安見和他解釋不通,問道“你經常給他們錢?”
“偶爾會給。”
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來,謝海安和冉風同時看向了亮起來的手機屏幕。
冉風接了電話,同樣的場景,謝海安用勺子攪動着碗中的冰激淩,把半化的冰激淩攪得軟爛。
“要走了嗎?”謝海安沖挂掉電話的冉風笑笑。
冉風點點頭,卻沒有動。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之後還可以來嗎?”冉風突然開口,他抿了抿唇,眸子裡有些猶豫。
謝海安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