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我們逃吧!這哪裡是什麼河伯,分明是惡鬼!”一個聲音細若遊絲,滿是驚恐。
“噓——逃往哪裡逃?這一路全是吃人的惡鬼,你若出去,隻怕不到半個時辰,連骨頭都不剩。”另一個聲音雖然顫抖,但明顯更懂眼前的情況
“那怎麼辦?我才不過十五,我不想死。”細聲女子聲音哽咽。
“死還是不死,早已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沉默良久,對方還是柔聲安慰。
“不我不甘心!憑什麼死的是我。”那細聲突然尖利起來,狀若瘋癫:“死的應該是她!她一個啞女死便死了,連個收屍人都沒有,我呢我呢!我還有阿爸阿媽,憑什麼是我!”
怪不得三個人隻有兩個人說話,另一個原來是個啞巴。
“你莫要……”還沒等柔聲女子看不過眼,打算勸阻。
“哐啷”一聲脆響,好似是花瓶摔碎的聲音,緊接着便是細聲女子驚聲尖叫。元安擔心出事,急忙撞開門,便看到一名紅衣女子手持碎瓷片壓在一人脖子上,左手掐住她臉蛋,聲音清亮:
“小娘子人美,偏偏一副歹毒心腸,要是這臉蛋劃花了,也就不用嫁什麼勞什子河伯,豈不是如願?”
紅衣女子眼如點漆,兩彎柳葉吊梢眉,顧盼神飛間一片英氣俊俏,偏過頭盯着闖入的元安:“在下謝真如,敢問閣下何人?”
還沒等元安回答,她身下細聲女子便大喊救命,謝真如左手一擰,對方細白的臉蛋上就留下深紅指印,這一下夠狠,疼的她直哆嗦。
“我裝夠了啞巴,如今聽不得聒噪,你若是多嘴一句,我就在你臉上劃一刀,看這張小臉蛋能撐幾刀。”
謝真如松開手拍拍對方臉蛋,細聲女子敢怒不敢言,憤恨住了嘴。
柳折清踱步進來一挑眉:“真熱鬧,子陵,看來咱們來的倒是巧。”
細聲女子看到柳折清,眼睛一亮像是看到救星,不顧脖子上的碎瓷片,推開謝真如,轉身撲過來抱住柳折清小腿:“柳公子——奴家見過您!奴家本是城西魏家小女,求柳公子救奴家一命,奴家願當牛做馬,不……奴家願以身相許!”
她半仰起臉,柳眉輕蹙,倒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美人胚子。
柳折清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子像他,想活命想的不得了,偏偏他最不喜歡像自己的人。
他蹲下身,柔聲說道:“魏娘子不必如此,若能救必定帶你走。隻是如今柳某已有心悅之人,你若再多說一字,柳某怕是隻能把你仍在這裡不管。”
說着就将自己的小腿抽出來,魏娘子一下子臉色慘白,謝真如噗嗤一笑:“小娘子求她不如求我,我還未有心悅之人,正缺送上門的豔福。”
“你們二人是如何混入望湖閣?”剛才柔聲說話的女子有些警惕地望着二人,此女皎如明月,唇不點而紅,眉不描而翠,偏眼角一顆淚痣破壞了貴相。
元安猜測此女家境優渥,卻不知如何也被選中作為祭祀的女子,為安撫幾人解釋:“說來話長,我們二人誤入鬼界,正好尋到回人間的辦法,聽說河伯娶妻,想先來打探下情況,看能否救下幾位姑娘。”
“回人間的辦法?”三名女子異口同聲,隻不過每個人情緒不同。
魏家女幾乎是迫不及待:“怎麼回去?我可以不用死了嗎?!”
謝真如則是起身坐在椅子上,紅衣裙擺似石榴花展開,食指輕扣桌幾:“我遊曆大江南北,沒想到小小的三山鎮卧虎藏龍,先有河伯娶親,後有鬼界還陽,倒是頂頂的好話本。”
柔聲女子神色卻顯得有些黯然,自嘲道:“回不回的去又如何呢,活着回去也逃不過一死。”
元安不解其意,但沒有多想,隻當她不相信自己,将回去的辦法詳細說給三人聽。
魏家女有些激動,聲音越來越高:“也就是得等到明日祭祀,河伯選中一人娶親才能回去,還是隻有娶親才能回去!”
“三選一,河伯娶親隻娶一名女子,其餘二人便可趁機溜走。”元安也在擔心選中的女子該怎麼辦。
謝真如有些漫不經心吓唬魏家女:“我看那些惡鬼饞的不得了,即使隻娶一名女子,剩下的人隻怕也會被瓜分。”
“午時陽盛陰衰,河伯實力最弱,隻要能撐到此時,柳兄有一招可以瞞天過海,替二人遮掩,倒是被選中的新娘恐怕有些危險。”
“也就是除了新娘,其餘人都能活着。”魏家女輕咬朱唇,左右打量着兩人。
謝真如見她眼神閃動,明明一副弱不禁風的秀美模樣,心思卻頗重,好一條美人蛇。
她喜歡美人,更喜歡不一樣的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她伸手将魏家女拉入自己懷中調笑:“小娘子忒壞,不過若是小娘子肯親我一口,倒也不是不行。”
魏家女眼神一亮,知道這世間有些女子不愛藍顔愛紅顔,也不顧剛才恨不得殺了她,就輕輕吻在她臉側:“說定了,你當新娘。”
謝真如哈哈一笑,眉目灑脫:“真是個壞胚子,好!我來當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