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憶青春歲月呢?”徐必知躍上拳台,“這還沒到中年,就開始憶往昔峥嵘歲月稠了?”
“你要是想叙舊也可以。”陳方旬撩了把劉海,“不過看你這個樣子得從你出生開始叙了。”
謝逐青隻是笑着看他們,并不言語。
“老陳,你這嘴是真的——”徐必知啞口無言,想了半天才說出後半句:“怎麼一點沒變,得饒人處且饒人。”
“你今天的文化水平倒是不一般,一連引用兩次。”陳方旬說,“記得交叉引用寫明參考文獻。”
他一下班,上班專用的溫和沉穩面具就會暫時性放下,被西裝包裹的攻擊性原形畢露。
三個人坐在拳台邊回憶了一回青春歲月,最後是陳方旬看了眼時間,表示自己要先回家休息,才結束回憶。
他進了洗浴間,沖澡結束回到更衣室,卻沒想到謝逐青坐在長椅上,拿着手機,大概在回複郵件。
“我還以為你會去你專屬更衣室。”陳方旬瞥了他一眼,道。
徐必知為了照顧這位最大金主,專門建了一間謝逐青專用的更衣室。
謝逐青收起手機,視線不動聲色掠過陳方旬精壯緊實的背肌,道:“很久沒用,徐必知沒有打掃,過來蹭一下更衣室。”
陳方旬挑了挑眉,套上襯衫,道:“謝總可以監督他的工作了。”
“你要替我監督嗎?”謝逐青笑道。
陳方旬系扣子的動作一頓,腦子在幾秒間極速運轉,從謝逐青的語氣裡判斷他是在開玩笑,于是用打趣的語氣回道:“現在是下班時間。”
額外工作,他不幹。
他要幹的事已經夠多了,光是每日工作安排都是一項大工程,更别提還要應對時不時來捉奸的上司情人們,還有亂七八糟的送禮。他連軸轉的同時,還要再添事,他真的要辭職不幹了。
先前也有上司想調動他的崗位,讓他直接做項目負責人,但他交接工作轉崗第三天,又被調了回去。
據總裁辦的其他秘書們描述,他回來那天辦公室的天都晴了。
再者他自己相比起來也更喜歡總助的崗位。
忙歸忙,所有細微的事情在他的安排裡驟然變得有條理,也會讓他生出成就感,甚至能隐晦地滿足他部分控制欲。
謝逐青順着他的話說道:“工作以後我也不常來,打掃可有可無,騰出來給徐必知睡覺都沒關系。”
陳方旬系好領帶,重新戴上眼鏡。
他沖過澡,三七分背頭早就不複存在,換上西裝後,也能透出幾分乖巧。
轉過身時,謝逐青看見了他眼下淺淺的黑眼圈。
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他剛才和陳方旬練拳的時候似乎沒有看見。
“好好休息。”他默了默,最後還是拍拍陳方旬的肩膀,勸說他。
陳方旬戴上手表,無奈道:“養家糊口不容易啊。”
謝逐青靠着儲物櫃,注視他腕上那隻朗格,看清楚後,才收回視線。
不是1815系列,是他自己的。
他悄然松了口氣,問道:“怎麼,有建立家庭的想法了?”
陳方旬關上儲物櫃的門:“我哪來的時間組建家庭,對另一半未免太不負責。”
他對婚姻與家庭完全不感興趣,隻想把有限的時間放在随時可能會消失的休息上。
更别提戀愛。
謝逐青還是他老闆,在上司面前透露自己要戀愛結婚的想法,豈不是讓人懷疑不好好工作?
他還是很敬業的。
“而立之年,也可以定下心了。”謝逐青說,陳方旬訝異地看向他,忍不住想是不是他這位上司有想結婚的念頭,所以要和他這個下屬交流溝通一下。
這個說話語氣是站在好友角度還是上司角度也值得考量。
陳方旬保守且謹慎地回複:“還在事業上升期,不急。”
“也是。”謝逐青勾了勾唇角,手指卻輕點着膝蓋。
陳方旬和上司在一塊時,注意力基本都在上司身上,見狀貼心問道:“謝總您在為什麼事煩心嗎?”
生疏冷淡的稱呼,數十年如一日的敏銳貼心。
謝逐青不知道他的冷淡,會不會在那個當年被他稱作“老師”的男人回來後表現得一如既往。
沈敬玄在國外休養多年,近期有傳聞會回國。
他想問陳方旬,知不知道這件事。
“方旬。”謝逐青注視着陳方旬,“你知不知道……”
陳方旬疑惑道:“知道什麼?”
故人将歸。
話到嘴邊,謝逐青又不願繼續說下去。
已經出局的人,他又何必放心思在人身上。
“算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謝逐青搖搖頭,換了另一件事,對他道:“何家和姜家的婚約,你不要參與幹涉。”
“姜京月和何思言的婚約傅家插手了。”
陳方旬望着他略顯嚴肅的神情,點點頭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