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上筆名給上提督?yue老闆大氣。好吧,既然你們實在好奇……”張一志大聲念出醒目留言,故意留了段長長的空白引人遐想。
“就按yue老闆說的,自己發現去吧!”
既然直白的提醒不起作用,那不如換種說法。他圓滑地避開矛盾,順勢拐入下一個話題。
“唉呀,一提到他的筆名我就來氣,我和他認識三年了,這厮一直瞞着我,也是最近露了點馬腳我才知道他在寫小說。”
張一志開始講自己和沈研的過往趣事,彈幕慢慢全是“哈哈哈”,這波節奏總算是平穩渡過。
直播快結束的時候,一條簡短的醒目留言出現在讨論區上空:
“不錯,仗義。”
用戶“清”發完這條,還給他上了個提督。
“清老闆……”張一志有些感動,他情緒還沒徹底醞釀出來,另一個金閃閃的特效又冒了出來:
“下回見。”這回眼熟,yue老闆直接給他上了總督。
張一志苦笑着點頭,剛才yue老闆的操作差點給他吓到關直播,不過人家貨真價實給他砸了這麼多錢,就算再憋屈也隻能暫時順從,下回開播一定要找個房管,少賺點沒關系,重在求穩。
總算下播,張一志大叫一聲,從電腦椅上蹿起,掀飛隔音幕布沖到沈研面前,雙手撐着電腦桌喜極而泣:
“我做到了!”
沈研保存好文檔,揉揉手腕打趣道:“不錯啊,抵擋住誘惑了,沒賣我。”
“啊,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張一志不好意思地撓頭,“你覺得這次直播我的表現……怎麼樣?”
他眼中明晃晃亮着興奮,三小時連續說話導緻聲音有些啞,今晚恐怕又要高興得睡不着覺。
沈研不吝贊美:“非常好。”
張一志又嚎了一嗓子,滿屋子上蹿下跳,重重撲倒在床上,傻笑個不停。沈研問他能不能借電腦發個郵件,他胡亂“嗯”了一聲充當回複。
笑累了他起身去客廳倒水,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送到沈研邊上。
“收件人:清?怎麼和我提督老闆一個名字?”瞥見沈研郵件的收件人,張一志先是樂了,再一琢磨又覺得不對勁。
“不會真是同一個人吧……那我要是真把你賣了,他會不會轉頭就錄屏告訴你……話說你倆啥關系啊,你更新更到哪就給他看到哪……”
這事不能細想,越想越可怕,見張一志越說越離譜,沈研無奈打斷:“他就是我的資助人,前幾天你見過的,單純喜歡看我小說而已。”
“哦——”張一志肅然起敬。
“懂了,你和他的關系,就相當于我和yue老闆對吧?”
你懂了什麼啊,我和他可不是單純的金錢關系……沈研正欲反駁,話到嘴邊卻突然頓住了。
不是金錢關系,那是什麼關系?虧他寫了那麼多年小說,現在居然無法對自己和郁清之間的關系下個明确的定義。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郁清和他待一塊兒的頻率過高,導緻他潛移默化中習慣了郁清的存在,甚至忽略了某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那郁清呢?沈研想,郁清是怎麼看待他們之間關系的?貧困生與資助人?作者與書粉?亦或是惺惺相惜的重生者?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什麼答案,模糊記得自己收了u盤,和張一志告别,最後上了公交車。等回過神來,他已經離開張一志家,來到郁清家樓下了。
太陽被城市吞沒,夜色悄悄降臨,郁清住的那一層沒亮燈,陽台上三盆植物長勢喜人,從護欄邊上探出一叢綠意。
晚風吹拂枝葉,也吹醒了沈研的心。
為了這麼小的問題來找郁清?沈研自嘲地搖搖頭,難道自己的靈魂也像身體一樣重返十七歲了嗎?貿然造訪太沖動也太荒唐,趁郁清沒發現,今天還是回去吧。
“我說,你在我家樓下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