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溫暖的氣息蓦地湊近，一秒打破沈研好不容易重建的鎮定。

“明天見面不行嗎？前兩年都熬過去了現在一天都忍不了？”郁清惟妙惟肖學着昨晚沈研的口吻，沒心沒肺地重重拍了一下沈研後背。

沈研正處在草木皆兵的狀态，臉龐不可抑制地變紅，他努力避開郁清的視線，随便找了個理由：“我來這邊買東西，順路過來看看，你現在才放學？”

兩手空空的人用這種借口實在缺乏可信度，郁清也不戳穿，親昵地摟住他：“事情沒辦完，我在學校多待了一會兒。餓了吧？走，上樓，我給你下碗面條吃。”

沈研想拒絕，可肚子比嘴誠實，僅僅在腦子裡回憶了一瞬郁清的手藝，沒吃晚飯的後遺症就被勾得頃刻爆發，堵住了他唯一的退路。

這個點吃東西已經不能算晚飯了，更何況吃的還是最容易長胖的碳水，沈研邊上樓梯邊為自己早上跑的公裡數默哀。

“對了，兩本同時更新的投票結果出來了，隻有百分之零點二的人不贊成。”郁清打開手機，給沈研看投票界面。

“那好，明天開始同時更新吧。”沈研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默默規劃起未來。

進了公寓，郁清換了衣服就去煮面條，沈研洗洗手替他切了蔥和番茄。

“你兄弟的直播看得我心驚膽戰，”面熟了，郁清邊往碗裡盛邊對沈研吐槽，“我生怕他為了節目效果把你供出來，光顧着盯直播，課我都沒聽全，下課補了點進度，這才回來得晚了點。”

面香濃郁，沈研深吸一口氣，還沒下嘴，心已滿足了大半，他知道郁清說這話是在擔心自己。

“嗯，沒事，我了解張一志，他不會賣我。再不濟，就算他向彈幕坦白我就是‘三月一’，信的人也不會有多少，大多數都覺得是噱頭吧。”

“也是。”郁清松了口氣，給自己也舀了碗面，倆人坐在餐桌旁一塊吃。

吃着吃着，郁清按開手機看了眼屏幕，提議道：“快9點了，一個人走夜路不太安全吧，要不今晚就住我這了？”

沈研叼着的半根面條斷了，他不可思議地看着郁清，仿佛他說了什麼駭人聽聞的話。

郁清莫名其妙看着他：“怎麼了？”

他表情坦蕩蕩，讓沈研不禁懷疑是自己想多了。

沈研克制住蠢蠢欲動的求知欲，試圖掙紮道：“晚上不回去的話，外婆一個人睡不踏實。”

“巧了，”郁清朝他晃晃手機屏幕，“外婆剛才問我你是不是在我這，說太晚了能不能留你住一宿。”

……這下沒辦法了，再拒絕下去隻會讓郁清起疑。沈研隻能點頭答應。

吃完面，沈研去洗碗，郁清去房間找被子。公寓裡倒是有客房，但平時沒人住，堆滿了房東的東西，客廳木質椅又太窄太硬。

“兩個選擇：睡床上還是打地鋪？”郁清笑眯眯抱着被子看沈研。

“打地鋪！”睡床上這個選項非常危險，但凡留宿這事發生在昨天沈研都能心無波瀾應對，但今天遭張一志提醒，他暫時做不到從容面對郁清。

洗漱完畢，沈研拉開被子躺在地鋪上，周圍是一片寂靜的黑，墊子柔軟，被子也溫暖，如此昏昏欲睡的氛圍卻被右上方郁清的呼吸聲輕輕吹散。

沈研睡不着，悄悄翻了個身。

近乎于無的動靜被郁清敏銳捕捉到，黑暗中沈研看不見他的臉，隻聽到他說：“算靈魂年齡你已經不是小孩了吧，至于害羞得不想跟我睡一張床嗎？”

沈研把臉埋進被子，悶聲道：“那你還老把我當小孩。”

“哎呀，習慣了，”郁清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就快進入睡夢中，“不過确實，就咱倆現在這關系，老把你當小孩确實不太合适……”

聞言，沈研蓦然起身，心跳微微加快，追問道：“那……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什麼關系？”

郁清困得開始胡言亂語：“朋友啊，外婆說的。怎麼，你不認？”

“好……我認。”沈研重新鑽回被窩，心中隐約有些失落，他翻來覆去折騰好久，又盯着郁清搭在被子外面的手看了一會兒，終于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