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從頭頂順流而下,劃過結實的胸膛,留下道道水痕。孔時逸久久不能平複自己的心情。粗重的呼吸像是要一口将全部氧氣吸完似的,停都停不下來。
他迅速洗完了個澡,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吹風機,胡亂把頭發擦個半幹就準備睡了。怕将枕頭打濕了,孔時逸還給枕頭墊了幹毛巾。
燈光關閉,他借着窗外的光影爬上了床,蓋好被子便準備睡了。
困意将至時,門把手輕輕轉動,樓道的光迅速沖進來照亮了半個公寓。
孔時逸不想睜眼,他很累,眼睛像是被強行封印了一樣,身體被被子裹着,暖和得動也不想動一點。
他感覺有一隻手在自己頭上摸了一把,然後就撤回去了。
來人又出門了。再回來時,輕輕拍着孔時逸肩輕聲道:“時逸,頭發吹幹了睡。”
孔時逸從一邊翻身到另一邊,完全沒有起來的架勢。
婁雲齊無奈。他脫掉黑色皮鞋,欄杆在承受重力之後發出吱呀聲響。他找好位置也躺了下去,正對着孔時逸那眼睛都沒睜開的臉。
孔時逸哪管婁雲齊整什麼幺蛾子,他吃了藥之後隻想睡覺。
婁雲齊記得床邊應是有兩個插孔的。他背着手在牆上一陣摸索,找準位置之後,扯着吹風機的插頭插了進去。
婁雲齊将吹風機開成了最小檔,輕輕地撥弄着長得不長不短的頭發。
孔時逸還是醒了,被摟着腰薅起來坐直強行開機的。那一秒,孔時逸心裡什麼MMP都有了,睜眼一看婁雲齊還在給自己吹頭發,又安心地把眼睛給閉了過去。
枕頭上墊着的毛巾已經濕了。婁雲齊将毛巾掀開,摸了摸枕頭,枕頭還是濕了。
他直接将濕枕頭扔地上去了。
吹幹的頭發松松的,有點兒紮手。婁雲齊将人裹好放平後,又将自己的枕頭扯了過來墊在孔時逸頭下。
剛剛還閉着眼眉頭緊皺的人一沾到枕頭就又睡了過去。孔時逸一呼一吸之間,悠悠的茶香味順進了肺裡,鑽進了腦袋裡,腦袋更加昏昏沉沉,很快便進入了熟睡狀态。
再一睜眼,整個公寓隻有他一個人了。孔時逸好幾年沒睡過這種床了,但肌肉性記憶還在,兩下就從上鋪竄下來。他鋪下的桌上留有一張4A紙,上面用黑色簽字筆寫着一句話——睡醒了打電話給我,婁。
睡前的記憶席卷而來,孔時逸還沒完全有這種感覺——他和婁雲齊在一起了。
昨天晚上婁雲齊回來的時候還給他的頭發一頓嚯嚯,但他吃了藥後睡性大,根本沒清醒過來。
孔時逸痛苦扶額:殺了我吧丢死人了。
現在已經九點過了。孔時逸洗漱完之後才撥通了婁雲齊的電話。
他沒來過這個地方,又找不到平面圖,找婁雲齊其實是最好的。
響了差不多半分鐘,對面才接了電話。
“是不是打擾到你忙了?”孔時逸問道。
婁雲齊很快回了一個沒有,“想吃點什麼?我這裡很快就忙完了。”
孔時逸都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就叫婁雲齊随便帶。
電話挂斷。一桌人看着婁雲齊:“……”
“誰?”
“婁哥?誰?”
“能讓我婁哥說那麼多話的,誰?”
“是不是嫂子?”
婁雲齊沒說話,将自己手頭整理好的資料發給每個人,準備着就要走的架勢。
方敏垣一頭霧水,“忙啥去?”
“他昨天晚上來了。”婁雲齊将資料粗略整理了一下平整地放進包裡。
“他是……”方敏垣微皺的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了,“啥時候來的?去吧去吧,順便跟他說一下胡教授也在,讓他倆對接一下。”
胡教授就是想要推薦孔時逸進全國作家協會的人。
坐在原位滿頭黑線的一幫人:……
到底是什麼大佬,讓婁哥變溫柔,讓方老頭放人走,讓胡教授的對接工作?!!?!?!!?!!!
跪拜……
方敏垣舒展開的眉又皺起了,“你們看什麼看?昨天散會之後讓有疑問的來找我,就隻有婁雲齊一個來了。都是我同一屆帶出來的學生啊……”
跑龍套:……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