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閣裡面的書都是一些前人筆記、奇聞怪事、符篆圖錄、陣法圖錄什麼的,比較偏進階,晦澀難懂,很少會有剛入門的新人想去看這些。為了捂好自己“新手魂靈師”的馬甲,江準決定以後再找合适的機會進去看看。
事實證明訓練場地選在清南山是非常明智的決定。這裡有一個專門的訓練場,場地很空,松林環繞,渺無人煙。
訓練場又分三個區域,西邊區域裡面挂滿了随手可取用的空白符篆以及專門做練習用的草人;中間地廣人稀的大片空地是用來練習一些不占地方的技法的,比如占蔔和捏紙人、造傀儡;東邊則随處可見或圓潤或方形的石頭,大部分松樹和河流也在那邊。那是用來練習陣法的。
現場人也不多,大家似乎都很習慣這種考前培訓,江準和黎豐也随着其他人圍坐一圈,聽祁晨介紹規則。
四周不時和着鳥鳴,祁晨的聲音比平時略大一些:“這次培訓有新人進來,我就說的詳細一點。等級考是每年夏末秋初舉辦,今年定在了八月初,具體是幾号還沒公布,但師父之前有算過,大概就是三号四号五号那幾天。也就是說隻剩一個月的時間準備了。”
“我們清南山人很少,每年會派三個弟子前去參加考試,這三位的選法就是咱們内部先組織一次比賽,至于最後會派誰去……”
黎豐搶答道:“要比賽前三名?”
祁晨:“前年是前三名,去年是後三名,哦,大前年師父從中間選了三個。”
黎豐:“……”
江準:“……”
不是,請問這内部比賽有什麼意義呢。
江準斂着眉,心下琢磨着等級考。
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等級考真的有點奇怪,每年光舉行考試都要花費一筆不小的數額,還要每族每派分出一位長老來出題、當考官,可謂是耗時耗力。
誠然,它确實對魂靈師們起到了一定的激勵作用,也讓部分家族越發人丁興旺,部分魂靈師名氣高漲。但這考試真的隻是這個目的嗎?
城南關家……江準眯了眯眸子,仔細回想了一下,無奈在他有限的記憶裡根本沒有這号勢力。
“師弟?”看江準發呆,周揚以為他還在擔心解行舟閉關一事,低聲安慰道:“别擔心了,先生不會有事的,即便魂靈受損也不是一般人敵得過的。”
是嗎?江準想起來解行舟那病恹恹一句三咳的模樣,頓時更愁了。
“雖然江師弟和黎師弟是新來的,但你們來的時間不是很湊巧,即便零基礎也要參加這次内部比賽,被選中了也要參加考試。”祁晨說:“内部比賽預計是在七月下旬組織,你們就先踏踏實實學一些入門的東西,考成什麼樣不用擔心,因為選誰去考全看師父師叔們心情。”
衆人:“……”
不管他們選誰,江準是肯定要去一趟的。一整個上午他都在盤算這個事情,倚在一顆樹邊像在發呆,隻有黎豐苦兮兮地看那些理論書、聽祁晨給他講一些基礎的東西,喪巴着臉:“同樣都是新人,怎麼差别就那麼大啊……”
祁晨笑了笑:“你也說了,人家隻是清南山的新人,又不是魂靈師界的新人,這些人家都修過了。”
“那……也得給他安排練點什麼吧?就讓他在這杵着摸魚?”黎豐鬥膽抗議。
江準擡起眼皮,視線淡淡地掃過來。黎豐慫兮兮地改口:“那什麼,江哥你繼續忙,我沒說你。”
集訓的時間還是過的很快的,大家各忙各的事,頗有一種高考前沖刺的感覺。
……可能除了江準以外别的人會有這種感覺吧。
江準記憶不全,他記得自己當了一段時間的冥王,但是在當上冥王之前的那段記憶,潛意識似乎把它抹去了。每當他回想那段記憶,總會有一種窒息的冰冷和痛楚包裹上來,讓他不得不停止回想。
在當冥王之前,他到底是一種什麼形态呢?為什麼他身為冥王卻對魂靈師的技法沒有任何排斥,甚至得心應手?
在黎豐的視角裡,江準像是開了挂,對符篆、陣法等基礎的東西初次接觸便似了如指掌,且觸類旁通。尤其是符篆方面,僅僅練了幾天就能做到用意念控制符紙,隐隐還有修成無形符篆的趨勢。
太陽漸漸落下山,江準面無表情地從許衍的陣裡出來,身上甚至沒有多餘的灰塵。許衍按下計時器,搖着頭啧了兩聲:“五分鐘,江師弟我就能撐五分鐘嗎?”
江準眨了眨眼,誠實道:“我怕你傷心,特意等了一會兒才出來,竟然隻有五分鐘麼。”
許衍:“……”
周揚在旁邊笑個不停:“哈哈哈……師弟啊,你要是怕他傷心的話剛才那句話可以不說的哈哈哈哈……”
自以為保護了别人的自尊心的江準:“……”
黎豐卻還停留在鬼畫符階段,拼盡全力去摹畫那些看起來隻有一兩筆的簡單符篆,拎着毛筆苦兮兮道:“師兄,明明就沒幾筆,我一天卻隻能畫兩張……我是不是真的不是這塊料啊……”
黃知野笑着安慰道:“畫符很耗費心神的,新手能一天畫兩張已經很不錯了。”
黎豐:“可是江哥都能随手捏符了。”
彭久一個紙團扔過來:“菜就多練。”
黎豐幽怨地繼續控制着筆尖,滿頭大汗地開始他的鬼畫符大作。
祁晨走到江準那邊,看了看計時器,挑眉道:“五分鐘?師弟很厲害啊。”
江準乖乖站在後面沒吭聲,祁晨笑着說:“這樣吧,後天就是内部比賽了,師弟要是能在半小時内從我的陣裡出來,你可以随便向我提一個要求。”
随便提?江準的古書閣之夢突然又浮現了上來。他忙不疊點頭:“好,謝謝祁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