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行舟手上夾着那張血迹粗重的符篆,二話不說把它燒了。
趙清蓮:“?!”
“你幹什麼?!”她大概憤怒極了,陰屍氣張牙舞爪地就撲了過來。
江準眉峰一凜,眼疾手快地拉着解行舟往後躲了一下,滿載着怒氣的陰屍氣登時撲到了江準身上。
解行舟完全沒想到江準會替他擋下這一擊,頓時心髒縮了一下,音色帶着焦急:“怎麼樣?”
“她的陰屍氣是用我的魂靈煉化的,傷不到我,”江準掩着鼻子輕咳一聲,“别玩了,還有話要問她。”
解行舟抿了抿唇角,冷着臉将符篆燃燒過的灰燼灑在了腳印上。那腳印接觸灰燼之後立刻消散,地上的黑影肉眼可見地膨脹了起來,不再局限于二十厘米見方的角落。
自由的瞬間是能感覺到的,趙清蓮立刻團成一團飛了出去,黎豐反應極快地拍了道符上去。
他的符威力不夠,隻是讓趙清蓮停滞了一瞬,趙清蓮掙脫後又馬不停蹄穿過鐵絲網往前沖。
解行舟卻一動不動,冷眼看着那黑影。
隻見趙清蓮跑了十米左右,而後硬生生地停了下來,接着好像被一道無形的線控制着拉了回來,然後猝不及防地又被拉回了走廊。
趙清蓮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解行舟放的這麼多血,絕對物盡其用了。
五分鐘後,解行舟牽着一條黑霧凝成的繩子下了樓,繩子拉了七八米長,末端是一團濃黑的影子,遠遠跟在幾人身後,怨氣像是要溢出來。
江準走在解行舟旁邊,幾次想把黑霧收回來,解行舟不讓。
他無奈道:“那是陰屍氣,沾在身上不疼麼。”
解行舟卻不顧手上的灼燒感,執意親手牽着繩子。
下到三樓的時候,解行舟的右手掌心已經微微有些發黑。江準終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收回了黑霧,陰屍氣老老實實地纏在他手上,像是一根普通的繩子。
“沒苦硬吃。”江準沒好氣地看了解行舟一眼,右手牽着繩子,左手牽着解行舟,用愈療術慢慢幫他治療。
解行舟刹那間委屈地垂下了眉眼,微微落後江準半步,拖着腔說:“我不是怕她半路再發瘋麼……你剛才吸收了碎靈之後狀态有點不對,我擔心她傷着你。”
江準腳步一頓。
這場面極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向大人辯解。
江準莫名好笑,捏了捏解行舟的手心,看到他的手恢複如初後邊松開了。
誰知解行舟卻追着他想要拿開的手又捉了回去,緊緊牽着,江準一看過去他就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準。
……偏偏江準就吃這一套。
漸入夜半,原本慘淡的月光也漸漸消失了,天氣好像陰沉了下來。八月底的晚風已經開始發涼,吹到人身上讓人直起雞皮疙瘩。五樓,一道影子晃了晃,消失在樓道裡。
跳樓事件出了之後,學校就封閉了校門,所有在校生全部住校,封閉式管理,黎豐和江辛出不去。
但兩人知道女鬼被帶走了,睡覺時不會莫名其妙一睜眼出現在五樓樓道裡往下跳,頓時都松了口氣。
為了安全,江準在他們酒店的房間布了道結界,确認沒有任何别的氣息後才把趙清蓮放了進來。
趙清蓮很急躁,剛出來就迫不及待想循着味道找那幾個霸淩者。
江準将她拍在房間裡,釘在了一面空牆上,黑霧在她周圍圍了個一米見方的區域。
“從你撿到碎靈到現在,你都幹了什麼?”江準問。
他的碎靈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學校裡被她撿到,一定是有人故意抛給她的。而那個抛給趙清蓮的人,也不可能是純看趙清蓮可憐幫她提升修為。
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要都這樣幫,他一整副魂靈都不夠用。
趙清蓮确定自己逃不出去了,終于死了心,慢慢安靜下來,回道:“沒幹什麼,就煉化陰屍氣,然後引誘那些人走到五樓。”
解行舟低着頭坐在軟椅上,腦子飛快地轉着,聞言猛然擡了下頭:“怎麼引誘的?”
“我的陰屍氣肯定不夠,但那片碎靈可以,”趙清蓮說,“我隻要知道那些人的名字,就可以把碎靈放出去,他們自然會被碎靈引過來。”
房間内一片安靜,哪怕是江準對情緒極不敏感的人也感覺到了解行舟的低氣壓。
“還有五個小時天亮,”解行舟看了看表,音色冷厲,“陰差在天亮之前會到,你時間不多。”
說完,他撤了加在趙清蓮身上的束縛。
……趙清蓮甚至不敢走。她猶豫了半晌,走一步頓一下,生怕解行舟在她身後把她打個魂飛魄散。
“快走吧,”江準說,“陰差有時候還會提前來,他們來了你就隻有去冥界走程序的份了。”
趙清蓮這才一溜煙跑了。
半晌,解行舟才開口:“誘魂術。”
誘魂術和招陰符還不一樣,招陰符隻是把陰魂招到面前,誘魂術是一種邪術,專誘生人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