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謝易,還挺能鼓舞士氣。”
遊管中心,剛和一衆玩家一起結束了一場生死逃亡的研究員們盯着直播牆,低低的交談聲在空氣中彙聚成輕聲嗡鳴。
“之前我一直覺得,他這種性格、這種玩法,很不适合團隊行動。現在看來,倒可能是我狹隘了。”
“還早呢,再看看吧。或許,他會給我們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思路。”
“值得重點關注……”
.
直播屏幕中,玩家們已經上到了二樓。
四周空曠且寂靜,隻有衆人緩慢前進的腳步聲,在樓梯間中不斷響起,帶來令人心悸的回音。
謝易踩着階梯,漫不經心地朝二樓走廊瞄了一眼。
過道兩旁,一扇扇狹窄的宿舍門全都緊閉着,門上鮮紅的宿舍号碼不斷扭曲,像是一條條附着在木門上蠕動的爬蟲。
昏黃的頂燈輕輕閃爍。
有某種詭異的力量,似乎正在那片區域内蔓延。
謝易的餘光瞥見這一幕,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瞳孔微微放大,仿佛發現了什麼格外新鮮有趣的景象。
然而當他定睛細看時,一切卻又都恢複了正常。
他試探着朝那邊邁步,被一堵無形的空氣牆堵住了去路。
“……”
切。
裝神弄鬼。
謝易撇撇嘴,倍感無趣地繼續向上。
長長的隊伍綴在他的身後。
受了傷的其他玩家正忙着包紮,用到的藥品繃帶是唐程幾人離開醫務室前順手牽羊摸來的。他們原本想着後續遇到突發情況時可以用,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安冉用酒精棉球替鐘天清理了傷口,兩人俯身低語了幾句。
随後,鐘天拿着一個消毒創可貼朝謝易走來。
逃命的時候謝易跑得最快,沒怎麼被頭發纏上,剛才檢查時,隻有脖頸上多了道細細的紅痕。
這麼小的傷口,再不管它就要愈合了。
謝易擺擺手,懶得麻煩。
最後還是唐程強行将他按住,把創可貼認真貼好。
隊伍很快上行到了四樓。
從陸嶺口中得知,導演系A班的學生都住在這層。一路上,玩家們沒有看見任何一個NPC,整棟樓像是無人居住一般,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死意。
這一層終于不再有空氣牆阻攔,衆人緩步進入走廊中。
四樓很暗,頭頂燈光微弱得幾近于無,和二樓一樣,所有房門全都緊閉。
謝易轉頭問陸嶺:“我住哪一間?”
陸嶺額角一跳:“我怎麼知道?”
謝易撇撇嘴,仔細觀察起距離最近的那扇門。
還真被他看出了些許端倪,在門右上角,貼着一張寫了字的卡片。
【本間宿舍入住學生名單】
下面是四個不認識的名字。
謝易試着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大家散開,找一找自己的名字。”徐列組織道,并推測,“我們大概隻能進自己的房間。”
這并不是個壞消息。
玩家被允許進入的區域受到限制,意味着需要探索的區域也相應減少。
宿舍樓裡不會沒有線索,而且肯定就藏在他們自己的房間裡。
目标越來越明确,大家微微松了口氣,但依然也不敢放下警惕。
頂着被汗水和血液濡濕的衣裳,如履薄冰地緩緩走向走廊深處。
這裡照明實在太差,過了許久,玩家們才磨磨蹭蹭地找齊了目标,他們被打散,分在了三個不同的宿舍裡。
徐列、彭虎、李四明一間。
唐程、鐘天和安冉一間。
謝易一個人,和兩個NPC一間。
謝易:?
針對得要不要這麼明顯?
唐程氣得眼眶發熱:“這分的什麼破宿舍?”
把他易哥單獨拆出去,也就算了。
關鍵是那間宿舍門的名牌上,另外兩個NPC的名字。
遊夜。
蔣慕和。
唐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蔣慕和可是鬼啊!把謝易和鬼放在一間屋子裡……那和放虎歸山有什麼區别??
一想到謝易要和鬼獨處一室10個小時,唐程就兩眼發黑。
唐程很想抓着謝易的衣領狠狠警告他一番:你要小心,你要正常一點,看見鬼了不要頭腦發熱地貼上去。
這裡是遊戲,這裡不是外面的鬼屋,是真的會死人的,給我長點心……
但是他一個字也不敢說。
誰知道這些話會不會變成“谶”?
唐程在腦海中瘋狂地組織着語言,直到進房間也沒能憋出一個字,隻能滿眼幽怨地目視着房門合攏,将謝易的身影隔絕在外。
走廊上很快隻剩下陸嶺和謝易兩人。
謝易站在自己那間寫着416号碼的宿舍門前,眸光閃爍,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出乎意料的,一旁安靜了許久的陸嶺忽然開口了:“你要不要去我宿舍?”
“嗯?”謝易沒想到陸嶺會發出這樣的邀請,詫異地看了過去。
“去我宿舍過夜。”陸嶺的眉頭皺得很緊,像是在說什麼很難啟齒卻又不得不說的話,“我們宿舍住滿了,你可以和我睡一張床。”
謝易挑起眉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陸嶺。
着重是看他被揍出青紫色的眼眶。
什麼情況?都這樣了,他還……?
難道這家夥是被打爽了,M屬性大爆發?
陸嶺被謝易盯得毛骨悚然:“你幹嘛又這樣看着我?”
青年低聲啐罵了一句:“靠,好心當成驢肝肺,不去算了!”
謝易的嘴唇輕抿成線。
NPC們不會無的放矢。
陸嶺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為什麼?”謝易伸手,扣住陸嶺的下巴,擺正他因忿忿而扭開的臉,強迫他直視自己,“你幹嘛突然這樣問?”
明明陸嶺比謝易高出大半個頭,在他手下卻像隻對主人毫無還手之力的大型犬類一樣,被肆意擺弄。
陸嶺的表情迅速從生氣轉變為了惱羞成怒。
深色皮膚也掩蓋不住他漲紅的臉色,他咬牙切齒地道:“不是你自己說的?”
“你說你沒有勾引蔣慕和,都是他強迫你的。”
“你說你怕他,但你也沒辦法。你還說,晚上睡覺他總盯着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