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黑夜,大雪紛飛,哪哪都是厚厚的雪層堆積,寒風淩厲地呼嘯着。
木屋裡很靜,隻有壁爐在劈裡啪啦地燃着,宛若北歐某處的溫馨冬日場景。
但嘎吱一聲,樓梯正對的一扇木門打開,走出一頭黃毛的男人,從此寂靜和溫馨被打破。
緊接着一連串的人從那間房走出,最後一位背書包穿校服的高中生還差點撞到前面那頭粉毛,但被隊伍中的一個病秧子扯了一把險些摔屁-股墩。
黃毛伊一走向大廳,一邊觀察四周一邊感慨:“難得啊,竟然一出站就是任務點。”
大姐頭和绮和小白花仙貝緊随其後,也一同走進了大廳。
木屋不算大,但五髒俱全。
大廳壁爐前是一個單人沙發,沙發旁有一架矮書架,還擺滿了書。書架上方像是充當了茶幾,放着一本未讀完的書。
樓梯下方有一架鋼琴,打開了琴蓋,上面放着曲譜,但看着那不再黑白分明的琴鍵也能知道,它積了不少灰。
窗前有張長方形的木桌,兩側各有三張椅子,前後各有一張椅子,共八個座位。木制的地闆和深綠色蕾-絲窗簾,厚重的顔色搭配着,在外面寒風之下,有種被層層包裹住的感覺。
沒有現代的燈光,這裡的光線都是由牆壁上挂着的燭台上的燭火和少數煤油燈提供的,所以這個木屋呈現昏暗,帶着古老的味道。和地鐵車廂裡的明亮不同,但也有着共同點。
車廂理性金屬映照荒唐的喧嚣與争鬧,木屋裡厚重木闆蓋着的是平靜中帶着的死寂與絕望。
這種死寂、絕望,隐藏在哔哩啪啦響的壁爐火光下,像身處烤箱裡的酥餅,橙黃和甜香掩蓋了酥餅受到的高溫高壓。
白鹄踏上大廳與走廊分隔開的兩層矮階梯,進入大廳,問道:“以前你們出站是什麼?”
“以前出站可能是懸崖,可能是大街,可能是郊區,需要自己走到任務點。”伊一一想起以前的種種渾身使勁一抖,不知道抖出了幾斤幾兩的辛酸淚。
他對着那個暖烘烘的壁爐長歎道,“總之這回算是走運了。”
還沒等他多享受幾秒這走了大運的壁爐溫度,突然,哒哒哒的聲響,窗戶那邊被敲了幾聲。
伊一應激吓了一跳,模糊從玻璃窗戶看清之後才去開門。
門一打開,風夾着雪就湧了進來,卷席了屋内的暖空氣,連壁爐的火都險些吹滅。
那是一隻羽毛豔麗的鹦鹉,嗖一下飛進屋,羽毛上還有沾有在外面淋的雪堆,乍一看那白雪像是給它裁了衣服帽子。
它在上空中盤旋了一圈,暖氣把身上夾帶的風雪捂化了,化成了冰水落了一地,最終停在牆邊凸-起的小木樁上。它嘎了一聲,梳理了一下打濕的羽毛,歪着腦袋看他們,眼睛渾濁,顯得怪異。
它是系統,或者說,是系統的傳話筒。
鹦鹉口吐人言,學來的腔調很有機械感。
【尊敬的乘客,歡迎來到玫瑰林站。副本:誰偷走了我的玫瑰,類型:問答題,現在正式開始。】
突然來到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雖然身處室内,但對于這一屋子衣衫單薄的人來說依舊覺得冷。
白鹄在壁爐前烤着火,橙黃的火光映照在他臉色,仰頭側目時,側臉打出光影。
他擡頭看着那個鹦鹉,昏黃的光線讓他的神色變得晦暗,好似在回憶着什麼。
但好半會兒過去,他開口隻是問:“什麼叫問答題?”
鹦鹉沒有回答的意思,說完話之後就跟雕塑一樣,隻是盯着他們。
伊一剛抵抗完強勢往裡逛的風雪,順利關上門,被吹了一臉的冰碴子。
他一邊雙手搓暖和自己險些被凍僵的臉,一邊回答,以至于聲音有些含糊:“就是它問你答,這還挺簡單的,比生存賽簡單。”
白鹄收回看鹦鹉的視線,看向伊一:“那什麼時候問?”
“這哪兒能知道,可能我們死了它都不問,也可能我們進站前一刻它才問。”伊一說,“這裡的規矩多着呢,而且還愛故弄玄虛,所有的都得我們自己探索。”
在這整個木屋裡,六個乘客中恐怕隻有賈子涵是最膽小的,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仙貝倒是适應良好,至少對這棟還未顯現出詭異景象的木屋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情緒。
而賈子涵大概是年紀小,情緒都擺在了明面,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懼,更何況剛剛還在車廂聽了一耳朵的恐怖故事。
現在他一聽“死”的字眼,渾身顫了一顫,連忙追問:“什麼叫死了不問,進站前一刻才問?萬一它一直不問,我們還有機會進站嗎?要達成什麼條件才能重新進站?不理會那個鹦鹉的問題可以嗎?”
隻能說高三狗不愧是高三狗,真是考試考多了,題刷多了,問問題也都句句在點,還真是處在人類智商巅峰期。
“不是,你這……”伊一被灌了一連串的問題,瞬間感覺凍僵的不隻是臉,說話險些都不利索了。
他心想這次匹配到的新人素質都挺好啊。
一個在新人車廂中帶飛全場,一個雖然死人白的臉但怼演員時半點不慌,一個看似嬌弱但比他剛進來時還要沉着穩重,還有一個最正常,好歹有害怕的情緒,不過也比他那會兒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