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野毫不猶豫大聲道:“師尊好厲害!”
江見寒:“……”
秦正野:“好喜歡師尊啊!”
江見寒怔住了。
他顯然從未想過秦正野會是這麼個反應,而他顯然……也從未聽過他人如此直接、熱烈、并毫不掩飾對他的尊崇與喜愛。
當然,他身為淩霄劍派中最年輕的長老,又是整個八荒最年輕便已悟道之人,這些年來,其實是有不少人誇獎過他的。
可江見寒在外人面前更為冷淡,不熟悉之人壓根不敢當着他的面說話,熟悉的人,也隻敢點到即止一兩句誇贊。
江見寒有些不知所措,他擡起手半掩在面前,低低咳嗽幾聲,那目光左右遊移,到頭來也隻能一本正經闆着臉,嚴肅道:“先去見鶴長老。”
秦正野:“好!師尊!”
江見寒:“……”
江見寒擡起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秦正野還在看着他,他不應當有這般舉止,他立即将手放下了,重新複了往日神色,繼續在前為秦正野領路。
到了鶴師兄的居所之外,王清秋已在此處等候他們了,那目光之中隐有探究,先看看秦正野的精神狀況,再看看江見寒的神色,确認這兩人今日都很正常,并沒有什麼人發了瘋,這才困惑皺眉,有些摸不清昨日秦正野說的摸頭,究竟有沒有發生過。
江見寒仍有不快,不太想與他打招呼,還是王清秋主動道:“見寒,我已同鶴師弟說好了。”
江見寒:“嗯。”
王清秋笑呵呵說:“我們一道進去便是。”
江見寒:“……好。”
于是三人邁步入内,恰好鶴長老正在抽查弟子背誦入門秘籍的情況,他們便在邊上稍站了一會兒,聽王清秋介紹鶴長老這幾位弟子的情況。
此番入門大比,鶴長老也從那些勝出入門的弟子中挑選了兩人,都是天賦極佳之人,又頗為沉穩,入門這幾日,已将那入門秘籍學得差不多了。
江見寒不免微微側目,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秦正野。
其他人的徒弟一心向道,他的徒弟怎麼就隻知道煉丹啊!
秦正野恰好也正在看江見寒,還對着江見寒眨了眨眼,擺着一副不明白江見寒注視用意的天真神色,江見寒不由想起秦正野方才誇獎他的話,那唇角有些無法克制地微微上揚,竟然還對秦正野微微颔首,随後方才冷着臉移開了目光。
罷了罷了,他徒弟資質比較高,遲幾日看便遲幾日看吧。
反正到最後,還是比他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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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秋覺得自己一定是花了眼。
方才他好像看見江見寒微微彎了彎唇角,那弧度輕微,絕不易覺察,可對江見寒這個人來說,那已該算得上是一個笑了。
他與江見寒相識多年,知道江見寒因為年少改變,情緒與常人相比極為遲緩,他可從未見江見寒露出過這樣的神色,莫說是笑,江見寒那張臉上素來連開心都沒有,平常擺出的表情大約也不會超出五種,他那新入門的小弟子,竟然能哄得他笑出來?
王清秋不由又看向了秦正野,對這名師侄,猛地又多了一分喜愛。
這孩子不僅能煉丹,還能讓門中人大多懼怕的江見寒有所改變,這樣不多得的人才,他說什麼也要把他留在門中!
……
鶴長老方檢查完功課,随後回首,看向在旁等候的三人,面上帶着幾分和煦笑意,道:“掌門師兄,見寒師弟。”
說完此言,他又看向站在江見寒身邊的秦正野,樂呵呵說道:“秦師侄今日也跟着過來了啊。”
秦正野向來禮數周全,他又同鶴長老鞠了一躬,算作行禮,面上也帶着一貫熱情洋溢的笑,道:“鶴師伯,叨擾了。”
江見寒:“……”
他發現自己又認錯了一件事。
秦正野對誰都是這般熱情洋溢的模樣,那可不是他獨一份的專屬,秦正野看鶴長老的目光,同注視他的神色好像也并無多少不同……可隻消這麼一想,江見寒便有些壓不住心中那隐隐的不悅。
鶴長老笑吟吟道:“秦師侄,你來得正好,今日我本想教他們吐納縱躍之術,你也可在旁觀看。”
江見寒皺眉。
秦正野雖未追問,鶴長老卻已主動解釋:“凡間習武之人,若能學得一絲半點吐納之法,便可身輕如燕,而你我修仙之人,更是能經此行步如飛,可登那峭壁山頭。”
江見寒心有不悅。
鶴長老又道:“以師侄你的資質,騰雲駕霧,倒也未必不可。”
秦正野帶着同方才一般神色沖鶴長老笑,又順着鶴長老的意思,湊上前與那兩名弟子一同聽鶴長老講那什麼吐納縱躍之術,這可令江見寒不痛快極了,他本是來看鶴師兄究竟如何教導徒弟的,可如今他已對此事失去了興趣,隻恨不得現在就帶秦正野離開此處。
王清秋這才發覺江見寒始終未曾朝他們靠近,面上神色看起來顯然是不痛快極了,此刻竟好像還在小聲嘟囔着什麼。
王清秋小心翼翼湊上前去。
“什麼吐納縱躍,不就是蹦幾下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江見寒低聲喃喃道,“我還會禦劍呢。”
王清秋:“?”
江見寒并未注意王清秋正在偷聽,他那語調顯是帶了幾分惱意,大約是看在師兄弟一場的面子上,才沒有直接對着鶴長老出口。
“學氣劍的人,根本不會飛。”江見寒注視着秦正野的背影,憤憤說道,“禦劍才算是飛。”
王清秋:“??”
啊?這還是他師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