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城外時,我不該同您發脾氣。”秦正野垂下眼睫,低聲說,“我太任性了。”
江見寒:“?”
經過秦正野那一番“甜言蜜語”的蠱惑,江見寒幾乎已全忘了他們在雲山城外的不快,那些事早就被他抛到了腦後,哪怕現在認真去想,他也隻是覺得當時的自己實在古怪。
秦正野怎麼可能會看上鶴師兄的功法啊?
這孩子的心裡,明明隻有他!
江見寒微微颔首,下意識道:“無妨,你還年輕。”
——年輕之人,偶爾耍些小性子,本就再尋常不過,他當然不會計較。
江見寒:“是我誤會了。”
——他不該以為秦正野喜歡鶴師兄的功法。
江見寒:“你心中所想,我已明白了。”
——他在旁偷聽了秦正野與其他人全程的對話,秦正野敬仰他,他當然很明白。
江見寒覺得自己今日說了這麼多話,自然已将所有事端的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了,他對自己方才的表現極為滿意,于是輕輕點了點頭,對自己方才所說的話做出最終總結,道:“你不必太過擔憂。”
秦正野:“我……”
他覺得江見寒大概什麼也沒弄明白。
江見寒:“師尊與你,心意相通。”
秦正野:“……”
很好,秦正野明白了。
江見寒果然什麼也沒弄明白。
以他對師尊的了解,江見寒能說出這麼“肉麻”而誠摯的話語,那十有八九是将事情又想到了其他地方去,秦正野心知肚明江見寒這句話并沒有他所想的意思,可他還是忍不住覺得心跳微促,一面再垂下眼睫,有些無奈,卻也不打算再解釋此事,隻是輕聲說:“師尊在城外時,曾說過……除卻禦劍之術外,還有什麼要教給我?”
江見寒:“……”
江見寒更激動了。
他這徒弟,果然沒收錯。
秦正野不僅天賦出衆,遠超他所想,頗有他舊日的影子,還極為好學,他隻需稍加引導,秦正野便已對這劍道産生了極大的興趣,若他能維持住如今的進展,江見寒想,或許根本不要多少時日,秦正野應當便能夠順利築基了。
隻不過秦正野還在此處,江見寒自然不可能在面上表露出什麼開心抑或興奮的神色,他隻是微微颔首,算是對秦正野的認可與稱贊,而後回首看向他這客棧房間之内——此處是這客棧最好的房間,屋中空間也還算開闊,雖不能同他們還在城外一般肆意使用靈劍,可若演練些口訣功法之事,倒也還是足夠的。
于是江見寒便朝秦正野示意,讓秦正野随他一同到床邊的坐榻一側,讓秦正野先坐下,而後方開口,道:“解劍。”
秦正野一怔,雖不明白江見寒的用意,可他早已習慣了直接聽命江見寒的吩咐,他毫不猶豫将江見寒送給他的那柄靈劍解下,放在他與江見寒之間的那小桌上,還未曾來得及開口提問,江見寒已道:“我本想同你說一說你的靈劍。”
秦正野滿面誠懇好學,道:“靈劍?”
江見寒點了點頭,說:“是個寶物。”
那雲山城的方城主将這靈劍送給他時,江見寒便已注意到了,這柄靈劍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如今雖僅僅隻能供秦正野這般的煉氣期修士使用,可若能得靈力澆灌,将來必然會有驚人變化。
江見寒自己的靈劍便是如此。
當初他機緣巧合得了此劍,這些年來除了用心修煉之外,還費盡心思以靈力哺育他這柄靈劍,而今這靈劍已在宗門溫養了數百年,近年來已漸漸有些劍靈靈胎的樣子。
隻是那神識微弱,江見寒隻能偶爾察覺,而這八荒劍修,哪怕是他師尊,都未能成功煉化過劍靈,哪怕江見寒在此事之上有不少困惑,他也不知該去尋何人相問,因而這劍靈便一直都僅是靈胎,再難有半步進展。
即便僅是如此,江見寒這靈劍,已強得有些超乎尋常了,如今他覺得他贈與秦正野的這柄靈劍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寶,若秦正野能好好對待,假以時日,這靈劍之中,必然會再有下一個劍靈出現。
江見寒尚在心中沉思,秦正野卻忍不住小聲開口,道:“師尊,我還有個問題。”
江見寒微微颔首:“說。”
秦正野還盯着自己手中江見寒贈與的那柄靈劍,小聲道:“這靈劍如此厲害,總該有個名字吧?”
江見寒:“呃……”
秦正野:“它叫什麼?”
江見寒:“……”
江見寒沉默了。
糟糕,方城主說這劍叫什麼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