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尚未入春,山裡間或還飄着些飛雪,他怎會隻背我走了這麼幾步路,就汗流不止?
“許桑衡,你放我下來!我不要你背我了!”
我冷冷拍了拍他的肩。
許桑衡依言照做,有些不解。
“我的衣服都被你流的汗浸濕了,黏在身上甚是難受。”
我有些嫌棄,望向他的腿,“許桑衡你究竟怎麼了?”
許桑衡沉默幾息,并不回答,随後,竟用手攬住我的身子,要為我脫衣。
“你,你做什麼?!”
我反應過來,怒目瞪他。
許桑衡表情淡然,“妙妙,你說的不錯,你的衣服确實汗濕了,我幫你把衣服脫下來,免得染了風寒。”
又是這一套!
我想起前世許桑衡将酒倒在我的身上時,便是尋了這麼個借口,脫了我的衣服将我壓在池畔強吻,我立時警覺搖頭,“我不脫!”
“脫掉。妙妙。”
許桑衡竟将替我背着的包袱打開,從當中翻弄一會兒,找出一件他的外袍扔給我,“換上這個。”
我看着那件衣服,心中大驚,因為這衣服竟然許桑衡的!
因着過年之前,王府就張羅着要給他和我的兩個妹妹制新衣,我自是沒有的,許桑衡卻十分讨嫌地拿着幾匹布料來偏宅尋我,問我喜歡哪一匹?
我那時一聽是他來了,連見都不曾見,便叫百吉将他趕了出去,再說,我知道自己如今地位已不同往日,府裡本來就不想為我準備衣服,我又何必去承許桑衡的情做什麼新衣穿呢?
這事兒原也就這麼過去了,誰知許桑衡還是命人按照我從前的身量為我制了新衣,還選了這匹绀藍色的同花色的錦緞給自己也制了一件,隻他命人給我送來的那件我從未穿過,看了一眼便叫人收起來了,收拾行李時也并沒有放進包袱,怎如今,他的這件衣服卻會出現在我的包袱裡…
我頓感悚然。
這件衣服是他何時放進去的?!
還有,他為何要把他的衣服…塞進我的衣服…偷藏在我的包袱之中…
我越想越覺得許桑衡着實有病,竟又無端端地心生恐懼,眼看他拿着衣服步步逼近,不自覺地後退幾步,結果,一腳踏空山石,險些摔落山崖。
許桑衡見狀,跨步上前,用力扯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入懷中。
40、
及至許桑衡帶我離開這條傍崖山路,走到了一旁開闊的大道上,我仍然驚魂未定,呼吸急促,胸膛亦劇烈起伏不止。
許桑衡的模樣并沒有比我好上太多,他的長發本是高高束起的,方才扯我入懷時,因太過用力,散下了幾縷碎發,被薄汗浸濕,壓在額前。但便是如此,許桑衡面上的神色也依舊平常,他用指腹為我揩去臉上落着的雪籽粒兒,才用一種抑着情緒的語調同我說話,“妙妙,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很危險?”
“聽話,把衣服換上,你現在穿的衣服是那個莽夫給你準備的,我不喜歡。”
許桑衡再度将手中衣袍遞給我,他定定看我,長眉則略略下瞥,壓迫感極重。
那兩個為我們引路的山匪送我們到半山腰後便就被許桑衡尋了借口支走了,這偌大山中,連個行人都瞧不見,許桑衡若真要對我做些什麼,我根本就抵抗不得。
我硬着頭皮接過那件帶有他體溫的衣袍,緩緩解衣。
不知是不是我動作太慢,許桑衡看不過眼,動手替我脫去外衣,又拿過那件衣袍,将我嚴嚴實實包裹住。
他俯身為我系好衣帶,熱氣噴灑在我通紅的面頰,卻終于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對我道,“妙妙,這件衣服我故意叫人做小了一碼,一直是貼身穿着的,沒想到,你穿上還是大了些。”
“但很好看。”
“我喜歡你穿這件衣服。”
許桑衡又将我發僵的手握到掌心,對我道,“就快要到山下了,你走路冒冒失失的,還是我來牽你走罷,若走不動了,就同我說,我再背你。”
我麻木地跟上許桑衡的腳步。
腦中卻一陣轟鳴。
貼…貼身…
他把他貼身的衣服…藏在了…我的包袱裡…同我的衣物亵衫全都…全都貼在一處…
袍服下的身體頓覺火熱難堪,仿佛隔着這麼一層布料正在同他肌膚相親…
許桑衡…他…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不,不止…他或許瞞着我…還做了許許多多…其他的事…
我的身子越來越燙,我突然覺得,許桑衡不會就這般輕易地放我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