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這就去準備!”
元熙反應過來,忙不疊點頭應承。
我也隻好随他們一道下了露台,回到殿中。
我故意将動作放得緩慢,撫着自己的心口,告訴自己,沒有事的,這一世我不會再那般可憐慘死了,待我走回殿中時,梅若笙已然端坐。
元靈奉了清茶給他,他執杯淺飲一口,便叫元靈和元熙全都退下。
“許清妙,你最近身子好些了嗎?”
我一愣,過了會兒才點點頭。
“那便好。”
他重新望向我,“既是皇命,日後,我便是你的老師,聖上體恤你身弱,便允我來蘭華苑為你單獨授課,我決定以後每日午時過來,授課兩個時辰,這樣,你便無須早起,可以用完膳後再安心上課,你可願意?”
“日…日日前來?”
我徹底呆住,舌頭打結。
梅若笙氣定神閑,“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隻是在想…”
我盡力以一種平常的,不容易引起他懷疑的語調套他的話,“梅大人…應該會很忙罷,日日前來,怕是會誤了大人的其他事…”
“我不忙。”
哪知梅若笙竟理直氣壯地對我道,“我已将少師之職暫行辭去了,日後,隻教你一人。”
“……”
我一時愣怔,竟有些聽不明白梅若笙的話。
辭去少師一職…為了…為了我?
51
說是要教我讀書,但梅若笙卻許久都沒有開始的意思,我這才發現,他今日空手前來,連本書冊都未帶。
梅若笙又開始打量我,口中還念出我的名字,“許清妙”。
我被他看得發怵,隻好硬着頭皮應聲,“是,梅大人。”
“嗯?”
“老…老師。”
我這句老師說得實在拗口,險些咬破了舌頭。
他卻并未在意,隻是唇角微微翹起,聲調柔和了些許,“同我說說你自己罷,你今年多大了?還有,你的名字好生特别,是如何得來的?”
52、
清淨莊嚴甚微妙,寶華香色皆圓滿。
這名字乃是我養母為我所取。
她借由一句佛語盼我能夠好好長大,喜樂圓滿。
奈何世間之事,如那盈盈缺月,本就難得圓滿。
我亦…懂得太晚。
53、
“回老師的話,我今年十九歲,至于名字,是…是我娘親所取。”
我老老實實回答。
梅若笙認真在聽,時不時問我幾句父親和母親的事情,我既要隐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又不知梅若笙意圖,便隻好答得含糊其辭。
梅若笙卻似對我格外在意,又問起我兒時在燕王府是如何生活的。
“我身子不好,所以常在房中靜養。至于讀書,是父王請了夫子來府上授課的。”
我瞧見梅若笙的眼神有些飄遠了。
我恰巧這時說得口幹,便停了下來。
梅若笙看我一眼,居然親手替我斟了一杯茶遞來,“潤潤嗓子。”
他又看我一直闆闆正正地站着同他說話,不禁有些莞爾,指着他旁邊的椅凳道,“坐下喝。雖我是你的老師,但其實也不過大你四歲,你在我面前,是無需拘束的。”
我點頭,伸手接茶,可這茶實在有些燙,我看梅若笙端來時神情自然,就也沒多想直接拿手去接,可觸到滾燙的杯壁後,手腕輕抖,灑了些茶水出來。
我頓覺失禮,趕緊掀着袖口,拿出兜中絲帕。
可我剛要動手擦拭,手便被人按住。
梅若笙俯身看我,目光一直停留在我掀開袖口露出來的手腕上,或者說,是手腕上的那塊鮮紅的胎記和燙疤。
他的眼睛是偏細長的鳳眸,所以認真看時,帶了些灼然的淩厲感。
“許清妙,你第一次去華文殿那日,何故會忽然暈倒?”
梅若笙突然問我。
他語調雖平,卻有種咄咄之感。
“是因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