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予鲸道别後,田棗就漫無目的地走着,她不想回家,但也不知道去哪。
在青裡縣住了四五年,但她對這裡的很多地方還是覺得陌生,朋友也隻認識段青一人。
段青不知道很多事,比如梁予鲸,比如以前在A大的那些回憶,她們雖然是朋友但能分享的喜怒哀樂卻十分有限。
很多事情都隻能埋在心底,田棗沒辦法和她說起。
年初遇到周雪其實是一件特别特别開心的事,田棗仿佛短暫地回到了過去,那個開開心心在象牙塔的時光。
每天一起吐槽上課吐槽天氣,後面一起分享戀愛中的快樂。
但周雪回去後,田棗就被迫面對現實,她又是一個人了。
在青裡縣的那些不好她都沒告訴周雪,說的都是好。不想讓周雪擔心,也不想讓梁予鲸知道,知道她過得其實也不好。
梁予鲸……
想到這,田棗就感覺胸口被一塊巨石堵着,很難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田棗在路邊的一處花壇坐下,把頭埋下去,漸漸地,周圍的聲音似乎都遠離了她,她什麼都聽不到了。
可又好像聽得更清楚了。
“再見。”
“你能不能不要總哭?”
“很煩。”
……
“總之,跟你沒關系。”
所有的聲音,都是梁予鲸。
來自冰冰冷冷的梁予鲸。
田棗無數次想過,要是哪一天見到了梁予鲸,她們會說什麼。那時候她想,梁予鲸肯定會很冷漠地走開,或者說一些讓人十分刀心窩的話,可都隻是想想而已。
但現在她終于體會到了,梁予鲸每一個冷淡的眼神,每一句話,都比曾經她給自己的設想還要痛一百倍。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梁予鲸對她好言好語,都是她活該的。
所以她不怪梁予鲸。
不知過了多久,田棗終于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是急促的跑步聲,然後換成疾步,最後在她身邊停下。
田棗愣了愣,不可思議地擡頭。
她動了下幹涸的嘴皮,甚至忘了眨眼,傻眼般的看着:“梁予鲸?!”
是幻覺嗎?梁予鲸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梁予鲸皺着眉看她,語氣生硬,問道:“你在這坐着幹嘛?”
她在出租車上看到的田棗,整個人縮成一團,弱小又無助,會不會是不舒服?
田棗啊了一聲,收起剛剛那些特别糟糕的情緒,聲音軟糯:“我在發呆。”
梁予鲸:……
她緊皺的眉終于舒展開來,行吧,沒事就好。
田棗仰着頭看她,輕聲問:“你是出來找我的嗎?你不是說……”
梁予鲸:“飯局沒意思,我出來再透透氣。”
和前面的話一模一樣,但是透氣能透到這麼遠的地方?
田棗隻是心裡好奇,但沒有說出疑問,點點頭,“好呀。”
此時的氣氛很沉悶、壓抑,似乎有一處烏黑的雲朵跟着田棗,時不時下點綿綿小雨,讓她整個人失去了活力。
梁予鲸想,這根本不像田棗了。
她在田棗身邊坐下,問道:“為什麼不回家?”
田棗咬着嘴皮:“家裡太安靜了,想在外面轉一會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