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夢一是淩晨五點多醒來時看到羅頌發來的消息的,但她沒有立即回複,摸着摁下牆上的開關,先去洗漱了一番。
睡前從冰箱裡拿出來的NFC橙汁,這會已經是常溫的了。
她打開喝了一口,想要補充點維生素,隻是眼睛還有種脹脹墜墜的不适感。
她從冰箱拿出一瓶易拉罐的蘇打水,将瓶身輪流貼在兩邊眼睛上,如此反複多次,眼睛也沒那麼難受了。
楊夢一這才拿起手機,含混地回複道:還行吧
消息發出去後,楊夢一盯着聊天框,有些出神。
大概是上次見面自己身上的酒味讓這位新鄰居覺得自己常喝酒,但她也沒有解開這個誤會的打算。
其實她也說不清,自己是出于什麼原因作出這樣的回答。
她知道自己在半夜時分穿成那樣有多惹人遐想,而那遐想又有多髒。
在冷敷眼睛的空檔,她明明思考了,在回複與忽視之間,在許多适宜的回複中,她還是打出了這行字。
她自我辯解道,可能是自己腦子沒清醒,又可能是想再探探這個羅頌到底會怎麼想,又會怎麼說,是否還能像她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那樣良善。
想着想着,楊夢一也越發認同這個想法,這是她做的一個人性的小實驗罷了。
她不會承認,如何在正常環境下交友這件事,其實她并不很擅長。
楊夢一将手機撂在一邊,把周三要考的那門課的資料放在小茶幾上,盤腿坐在柔軟的地毯上,開始複習。
楊夢一一旦認真學習起來,周圍隻要不過分誇張的動靜都像被隔擋在了結界之外。
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是她在過去和那個女人同住的日子裡練出來的。
但這會她的狀态依然不佳,腦子像是久未上油的鍊條,轉動起來嘎吱作響不說,還耗力。
記下那些知識點,就像是幹吃粗糧馍幹,是硬咽下去的。
但她得抓緊時間複習,也顧不得這些了。
在将近三個多小時的複習後,楊夢一決定出門買個早餐,呼吸新鮮空氣,放松一下大腦。
她懶得換衣服,穿着睡衣裹上防曬服,抓起手機,踩着拖鞋就出門了。
手機裡,羅頌的對話框靜悄悄的,想來是還沒醒。
楊夢一又點開另一個号,阿文的群裡頭最後一條消息是今天早上六點多的。
是昨天三個姑娘進了同一間房,結束後客人們帶着仨人出去吃宵夜了。
其中一個在群裡笑說自己那位客人,蛄蛹三兩下的功夫,自己還得配合演戲,賺的錢怎麼不算是血汗錢呢。
楊夢一被這話逗笑。
莎莎說過,阿文平日裡是不管她們跟不跟客人出台的,隻不過大家對此也心照不宣。
他也曾明确和每一個跟他的女生說,金玉宮是個商k,在裡面發生任何事都是可控的,但出了金玉宮大門發生的任何事,他不會也沒能力幹涉。
點到即止,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過神來,楊夢一花了三塊五在包子鋪拿了一個菜包、雞蛋和豆漿,雖然不太有胃口,但她深知三餐按時吃的重要性。
楊夢一拎着早餐回到屋裡,又坐回小茶幾前。
這張桌子的身份在“書桌”“飯桌”“電腦桌”之間随意轉變,取決于她需要什麼。
因為當時沒太多時間也沒打算花太多錢找房子,恰好這間屋子價格适中,看起來很新,雖然是空房,面積也不太大,但楊夢一還是很快定下了它。
住進來後,楊夢一因為房屋大小處處受限時,才有些懊悔,但合同簽了一年。
楊夢一一邊刷手機,一邊慢吞吞地解決掉早餐。她吃完後,卻又覺得有些脹着難受,幹脆起身将屋子收拾了一番。
前前後後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待再回到桌子前時,她總算能繼續安穩地坐着複習了。
羅頌和秦珍羽兩人,是被宋文麗的敲門聲叫醒的。
一連串的叩叩叩,直到羅頌迷迷懵懵地應聲,宋文麗才停下,“十一點多了,你們倆起床洗漱一下,待會兒就吃飯了。”
羅頌用腳擠了擠旁邊的秦珍羽,對方用被子裹住自己拒絕了她的叫醒服務。
羅頌沒理她,用力閉合眼睛再睜大,随後坐起來伸伸懶腰。她光着腳下床,走到窗前,一把扯開窗簾。
窗外陽光猛烈,光束争先恐後地撲進屋裡,灑得滿地滿床都是。
羅頌打開手機,來自楊夢一的未讀消息讓她一下而清醒過來。
11:沒什麼,昨晚熬夜,酒喝多了。
羅頌驚訝于對方倏然展露的坦蕩,倒是自己像是突然被予以重任那樣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該回複什麼。
羅頌擡頭望向楊夢一的窗戶,什麼也沒看見,微微思索片刻後,低頭查起了酒後注意事項,從“解酒方法”看到“酒後如何飲食”。
終于慎之又慎地回道:現在好點了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為了不讓自己的話看起來那麼奇怪,羅頌又發了個“探頭”的表情包。
這回楊夢一雖然沒有像前一晚那樣過了大半日才回,但也是兩個小時後才看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