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怎麼交涉,怎麼安撫,怎麼保證,她已經全然聽不下去,隻能站在衆人身後,冷汗直冒。
有了老人的指認和電話錄音,負責這件事的人,必然全責。
紋清不但被通報批評,還要連帶整個部門的人都失了年終獎金。
她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崩潰得沒有力氣,伏倒在床上痛哭不止。
其實明明可以處理好的,就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導緻了這樣的結果。
強大的壓力使得她犯起了抽搐,整個人像溺水的魚一樣難以呼吸。
她把自己翻倒在地闆上,緩慢而努力的平複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的震動聲,使得她已經逐漸靜下來的心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一下子又潰堤了。她已經陷入絕境,唯有這個人,有可能帶給她一線生機。
謝熒被她那拖腔走調的聲音吓得不輕:“你怎麼了?”
紋清嗚嗚咽咽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清楚。
謝熒隻好道:“我過來。”
一個小時候後,她來了。
聽到敲門聲紋清便撲了過去,她抱住門口的女人,泣道:“我怎麼辦,怎麼辦啊?”
“好了。”謝熒拉下她捂着眼睛的手,看着她那被涕淚沾得髒兮兮的臉,不由笑出了聲:“你看你,像什麼樣子,這還是我在寨樓裡見到的那個溫柔婉約的人麼?”
紋清被她這沒心沒肺的态度,弄得哭也沒了力氣。她喝了點水,緩和了心情,這才把今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謝熒。
謝熒聽完,愣了愣:“沒了麼?”
“還要有什麼?”紋清說到這裡,悲從中來:“我還不夠慘嗎?”
謝熒嗤笑:“這點小事你就受不了?要是你遇到我的問題,是不是就要去自殺了。”
紋清又急又怒:“我跟你不一樣啊,我是每個月就靠這點工資吃飯的人,我知道年終獎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
謝熒輕啧了一聲:“這能怪你在頭上麼,不是你的上司決策錯誤麼?”
紋清抽噎:“我也有問題,如果我堅持報警就好了。”
“報警也要有證據。”謝熒輕輕用指腹刮過她眼角的淚水,眸底深如深潭:“這個事情,我可以幫你。”
“怎麼幫我?”紋清來了點精神,如果能解決,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願意,不然就要全然失了工作的勇氣。
謝熒笑道:“你把地址和那戶人家的聯系方式發給我,剩下的就不用管了。”說完她把紋清往懷裡一帶,圈住她的腰:“你的問題解決了,我的呢?我現在可餓了。”
紋清掃了一圈廚房:“我回來得急,沒買什麼東西,我們去樓下吃罷,我請你吃。”
謝熒吻向她的額頭,誇獎道:“好,真是大方。”
兩人在樓下轉了轉,看着謝熒對每個店面都眉頭緊皺的樣子,紋清沒了耐心,拉着她進了一家面線店:“吃碗牛肉面吧,很好吃的。”
紋清本來毫無胃口,但不想煞風景,也點了一碗面全當陪坐。
面湯裡不過是浮了一點紅油,便讓謝熒嗆咳不止。紋清拿紙揩去她嘴角的湯漬,笑道:“現在裝大小姐了?在村子裡你可什麼都吃得下。”
謝熒咳得滿臉通紅,卻還不服氣:“因為你做的那些菜并不辣,更合我胃口。”
“哦。”紋清不由莞爾:“這是給我戴高帽子,往後都讓我做飯呗?”
謝熒失笑,本想再開口,但因刺痛難耐,還是投了降:“行行好,去給我買杯水吧。”
吃完飯,兩人在小廣場上走了走,等到把紋清送上樓,謝熒未進門便開始道别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紋清捋過耳畔滑落的發絲,有些不在自的問:“是還有工作麼?”
她這話讓謝熒挑了眉頭,漂亮的臉上全是促狹之意:“你現在想我留下來了?”
紋清趕忙反駁:“沒有啊,我隻是問問,小廟裡怎麼留大佛,你還是趕快回去吧。”
謝熒攬住她的腰,額頭在她發絲上輕輕摩挲着:“我當然想留下來,隻是最近不行。”
紋清把身子靠在她的懷裡,深深吸了一口那淡淡的蓮香,恨不得把那味道也浸進自己的衣厘裡。
等到她離開了良久,紋清還站在門邊沒有動作。
她開始起了些妄想,也許她真的開始愛上她了呢?
不過,頃刻間,這種旖旎的幻想便消失了。
她還得繼續為明天傷神。
雖然謝熒答應幫忙,但幫到哪種程度是她不了解的,她隻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會被衆人所憎恨排擠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