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蒙上了黑布條,阿七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知道她下了馬車後,走了很遠才走到屋内。
“小心台階。”
“嗯。”
阿七牽着那位“公公”的手,慢慢地走下台階,她心中默數,共有十層。
方一下台階,一股刺鼻地氣味撲面而來,似乎還混雜着藥草的味道。
“摘下來吧。”那人說到。
阿七摘下黑布條,周遭的環境讓她不由一驚。
胡蔓藤、馬錢子、滴水蓮…還有一些她叫不上名字來的植物,但想來也是有劇毒。
耳邊傳來飒飒地聲音,她聞聲望去,一條吐着信子,通體玄色地蛇正盯着她。
阿七一驚,連連後退,險些絆倒時被李婉若接住。
李婉若将她扶正,邁開步子走到那黑蛇邊上,她一伸手,黑蛇竟然讨好似的纏上了她的手腕,吐出地信子劃過她的手背,李婉若點了點黑蛇的頭,不知道地還以為那是什麼貓狗。
“你要摸摸它嗎?”李婉若笑着問到。
阿七咽了下口水,後退數步,踩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低頭一看,不知道是誰的腳。
“能把你的腳拿開嗎?”被她踩到腳的女子黑着臉沉聲到。
”抱歉,我沒看到你。“阿七趕忙道歉。
那女子哼了聲:“我一直都在,隻不過你沒有看見我。”
李婉若放下黑蛇,與那女子說道:“林鐘,前幾日交給你的東西拿出來吧。”
林鐘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像是看獵物一樣看着阿七:“主人,您是要給這丫頭嗎?會不會有些浪費。”
李婉若擡手摸着阿七的下巴,仔細打量着:“她說她是萬毒之體,這世間的毒殺不死她,隻會叫她難受上一陣子,你給本宮…公試一試。”
本公公?
林鐘無奈,她家主人就是愛戲耍别人。
林鐘是十二律中陰律的成員,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負責在外跟蹤、收集情報或者暗衛等工作,而她隻需要待着這裡研究她愛好的毒藥就好,工作内容輕松有趣,老闆還好,林鐘十分喜歡這份工作。
李婉若也是個愛好制毒制香的人,她從小體弱,經脈不全,無法習武,除了靠别人保護外,毒藥和迷香是她最後保命的底牌。
阿七的師父曾告訴她離國公主無法習武,所以她大膽猜測,這位身嬌體弱的公主或許對毒藥感興趣,而自己的萬毒之體她一定會感興趣,都說離國公主廣納賢才,是位賢明的人,若萬毒之體都不算賢才,這世上怕是也沒什麼能入這位的眼了。
阿七還在想着,林鐘已經把一個瓷瓶遞給了李婉若,後者倒出一粒紅色的小藥丸在手心,拿到了阿七面前。
“吃下去,你若沒死,倒有機會與公主見上一面。”
阿七沒有任何猶豫,接過藥丸便放在口中。
離國皇帝不會容忍她,南國皇帝更是恨不得她死在離國,以道德逼迫離國迅速出兵,毒藥并不會讓她死,但離國和南國的刀劍卻會讓她死的透徹,她還有答應師父的事沒做到。
她把人生第一次豪賭壓在了這位公主身上,賭注就是她的生命。
時間一點點流逝,阿七覺得越來越困,竟然一點痛苦都沒有,眼睛漸漸地睜不開,若不是知道自己中了毒,一定會覺得隻是困了想睡一覺罷了,然後慢慢死在睡夢中。
阿七扶着手邊的桌子,緩緩地坐在地上,她強撐着精神,望着面前的兩個人,說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
“我叫阿七,沒有名字。”
李婉若愣了下,心道:這人被毒傻了不成?
阿七怔怔地看着她,困倦讓她眼中含着淚:“所以請您,永安公主賜我一個姓名,給我一個新生。”
說完,她也來不及去欣賞李婉若和林鐘驚詫的表情,便像睡着似的,阖上了眼睛。
林鐘看了看阿七,又看了看李婉若:“主人,她怎麼會知道您的身份?”
李婉若久久沒有開口,臉色似有些變化,有惱羞成怒之狀。
“她竟敢戲耍本宮…一炷香後,她若還有呼吸,送到公主府,本宮親自處置她。”
林鐘應了下來:“是。”
“給中呂、南呂傳信,一日内,把這死丫頭的底細給我扒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