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亭中,不遠處便敲見了一抹海棠色身影,那人懶倦地伏在靠攔上,手裡端着魚食。
聽見身後有動靜,李婉若回眸,臉上似有不悅之色:“去哪了?”
褚清歌愣了下,但很快便能想到,公主身邊的人應當也是效忠于皇後,不然無法解釋李婉若不知曉她的去向。
她沒有很快回答,反問道:“您沒有派人跟着我嗎?”
“哼,你輕功了得,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天曉得你是不是給南國那邊遞了什麼消息。”
她似乎在怪罪,但聽着卻并沒有惱怒的意思。褚清歌尚不能明白,隻當李婉若沒有多疑。
“我迷路了,便想着到登高去看看。”
“過來。”李婉若朝她招了招手。
褚清歌聽話的小跑了過去,手裡還拿着街上買的青梅蜜餞,她打開,遞過去。
李婉若看了一眼,雖然有些瞧不上,但還是伸出手拿起一塊放入口中。
味道的确差了些。
“你在南國都吃些什麼?”
“白粥…鹹菜…若是納蘭姐姐在的話我偶爾可以吃到些膳食局做的美味。”想起那些,褚清歌不由的抿了抿唇。
李婉若眉頭微皺,很難想象到她往日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也難怪如此體弱。
“你以後就跟在本宮身邊伺候吧。”
褚清歌有些驚訝:“您放心我了?”
“不放心。”李婉若抓了魚食扔進池塘,那西洋魚聞了味似的,一窩蜂地湧了上來。
“你該知道,有些毒是銀針試不出來的,這時候你就該派上用場了。”
“哦,原來是這樣。”心裡莫名有些失望。
“那你還想怎樣?”
“不…這樣就夠了。”
褚清歌笑着,眉眼彎彎。
李婉若看着她,想到那對藍眸,不由起身,擡起手,觸摸到她的睫毛時收了回來。
“殿下?”
“你叫南國的公主也是殿下?”
“不,私下裡她讓我喚她納蘭姐姐。”
“哦。”
李婉若沒再說話,周圍寂靜的隻有魚兒戲水的聲音,直到匆匆地腳步聲由遠及近,兩人同時看向身後。
湘兒快步走來,看見褚清歌後愣了下,湊到李婉若身邊,小聲說着什麼,李婉若聽後,眸中暮然升起冷意。
褚清歌聽覺靈敏,明明聽見了還是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樣。
湘兒說:“容時傳來密信,威脅謝予書的人找到了。”
“去看看。”
李婉若走出兩步,停下腳步回身:“褚清歌,還不跟上?”
此言一出,在場兩人皆是一怔,但誰也沒說些什麼。不過更讓褚清歌意外的是,李婉若叫了她的名字。
是她賜給她的名字,而不是之前那個跟代号一樣的名字。
這事,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來說都是見不得光了,李婉若把這事交給陰律來做,至于具體分配給了誰,她就不管了。
顯然,應鐘覺得,這件事适合常在煙花柳巷裡活動的大呂,也就是容時來做。
前幾日,容時在招呼客人時偶然聽見關于科考的一些内容,他順着問下去,果然打探出那個客人認識謝予書,可對方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幹擾文人的科舉與他而言,毫無益處,所以容時便發現這人隻是個打手,但對方藏的很深,他到最後也隻抓到了這個打手的老大,屬于中間商。
褚清歌以為會坐馬車出門,但李婉若隻是把她帶到了書房,縱然心中萬千疑慮,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明明是白日,湘兒卻從櫃子裡拿出了兩個火折子,其中一個遞給了褚清歌,後者接過,眼中有些許的不解。
李婉若走到書案後,面對着牆,擡手在牆面上摩挲,随後用力摁了下去,與此同時,那面牆竟打開了一扇門,門口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
褚清歌站在原地,直到李婉若叫她。
“還不跟過來?”
褚清歌輕輕地吞咽了下,額頭上滲出細微的汗珠,李婉若似乎察覺到了一些端倪,竟不顧身份,毫不顧忌地拉起她的手。
漆黑而漫長的走廊充斥着潮濕地氣息,湘兒僅憑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便找到了出口,頃刻間,幾人已到了另外一間屋子。
褚清歌這才發現,此地便是她那日被李婉若帶來的地方。
這裡有着熟悉的刺鼻味道,那黑蛇纏着樹枝,正朝她們吐着信子,褚清歌不知曉公主府與這裡的全部構造,但肯定也是不小的工程。
另一扇門打開,林鐘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朝着幾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