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模糊不清,像是蒙着一層砂紙。
宋玉酌朦胧之間,卻聽清楚了。
夏星的聲音跟夏欹的重疊在一起,輕易聽不出差别,實則也好像沒有什麼差别,甚至連語調語速都如出一轍。
“你跟着我好好學,就不用擔心被船上這些腌臜貨染指,你底子好,将來我會捧你做淸倌兒。”
淸倌兒也是娼妓,隻不過是高級娼妓,通常有相貌有身材,有拿手才藝,一般人輕易睡不到,頭一夜是要賣大價錢的。
夏星半是哄,半是強迫的讓宋玉酌張嘴含住她的手指,又教導宋玉酌接下來該如何動作。
宋玉酌覺得恥辱,滿心不願意,卻又不能不聽話。
她眼眶發紅,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地往下墜,順着她的臉頰下颚脖頸,最終沒入衣衫的布料之中,蘊開一抹濕潤的水漬。
……
天慢慢亮了。
六月份的南陽,清晨時分還沒熱起來,葉片上挂着露珠。
宋玉酌已經習慣了做噩夢,一開始還會吓得不敢睡,會哭會發抖,坐着緩好半晌。
再後來,宋玉酌就逼着自己一覺睡到大天亮,夢裡還是那個女人,女人就像夢魇,死命糾纏着她。
憑什麼總是她被欺負呢?
她又不是軟柿子,四年前她是沒有辦法,可現在她不是孤立無援了。
宋玉酌不再哭了,隐隐有了想要同夏星對抗的狠意,從一開始的害怕,變成了氣惱不甘,她想要複仇。
焦靈龍給宋玉酌的手.槍,是由宋玉霖帶來的。
宋玉霖知道此事的時候,跟焦靈龍一樣很詫異,他也是才知道原來自家妹子會開槍的。
槍包在手絹裡,宋玉霖嚴肅囑咐宋玉酌:“這是武器,不是玩具,用的時候要千萬當心,不可傷着自己。”
宋玉酌跟哥哥再三保證才順利拿到槍,她笑得很甜,寶貝似的抱在懷裡。
不知情的人瞧見了,恐怕會以為那懷裡揣着的是什麼好吃的點心,或是姑娘家們喜歡的首飾。
“阿哥,你近些日子空下來了嗎,我們打算去南水橋新開業的遊泳館去玩,請你和夏小姐一起過去。”
宋玉霖忖道:“這陣子在談一筆大生意,怕是有些脫不開身。”
宋玉酌眸光一閃,“沒事,阿哥忙的厲害也不急,等你有時間了咱們再去一次。”
宋玉霖一頓,看出宋玉酌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去不去其實不要緊,隻要夏欹能去。
自小玉酌就聰慧機敏,他也派了人暗中保護她,加上她自己會開槍,倒是不用太過擔心安全問題。
于是他笑道:“我這頭還不知道要忙多久,你們去玩吧。今日去渡口之前反正要去一趟大飯店,我同阿欹說一聲,最近我也沒時間陪伴她,她總在飯店待着也悶,想必是願意去的。”
“有勞阿哥。”宋玉酌遞給宋玉霖一個食盒和一個油紙包。
“油紙包裡是幹糧點心,阿哥帶在路上吃,食盒是要拿去大飯店的。”
吃人的嘴短,就算夏欹不願意接受她的邀請,夏家二老拿了食盒,又是當着未來女婿的面,肯定會勸女兒答應她的邀約。
這樣一來,請夏欹到遊泳館的勝算就更大。
這回她一定要瞧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