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二百萬。”
價格一度飙到千萬,又直沖而上。
成醉不再去看滄羲,她表情淡淡,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冷靜,好似她才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一億!”
一人破音大叫。
一下子沒有人像之前一樣跟拍。
拍賣師在一旁笑盈盈說道:“二十五号出價一億……一億一次,一億二次……”
場下安靜許多。
開始提心吊膽。
有誰會在這時加價嗎?
就連成醉心中略有緊張,她的命運會不會掌控在這二十五号手上。
下意識地,她把目光移向左側斜後方。
滄羲将帽檐拉下,阻斷成醉的視線。
她轉身離去,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原處。
好似從未來過,也不屑于留下痕迹,至始至終沒有叫價過一次。
“……一億三次,成交!”
一錘定音。
·
籠布重新蓋上,成醉被推往到新的地方。
作為拍出了高價的拍賣品,等待她的既是已知,也是未知。
這間屋子的環境比原先的要好上許多,最起碼沒有陰濕的臭味。
房門吱的一聲推開,幾道腳步聲陸陸續續傳來。
似乎進來了三四個人。
籠布拉下,成醉看清了在場的人。
拍下她的二十五号客人是一名貴客,無禮粗鄙的秃鹫對他畢恭畢敬。
“這确實是純種人類,絕對不會有假。”
缺乏掩飾劑的掩飾,二十五号客人身為異人自然能清晰感受到成醉與其他異人明顯的區别。
他長得猙獰,臉上毛發多,成醉判斷不出他是哪種異人。
總之不是一個好人。
黑市的交易不可能正規,二十五号客人穿着低調,手裡提着一個小盒子,甩到秃鹫面前。
秃鹫打開一看,兇樣的臉登時拉起大大的笑容,頭發稀疏到可以反光的腦袋都仿佛可以樂開花。
“好,大人您現在就帶走吧。”秃鹫讓身邊的人帶着盒子離開。
二十五号客人鼻息粗重,他身材壯大魁梧,有将近兩米高,站在隻有一米二高的籠子前,可謂巨人俯視。
“很好。”打量一番後,他滿意開口,“正好之前的寵物養死了,這個看起來很健康,長得還更漂亮。”
成醉抿唇無言,大腦在迅速思考應對的方式。
嘭。
鏽迹斑斑的鐵門遭外界力量撞開,門框固定不住,傾斜大半,鐵門邦的一聲從門框脫離倒地。
“是誰?”遭人明目張膽砸場,作為拍賣會的主人,秃鹫呵斥一聲。
轉頭,兩個勁瘦的銀衣人迅速闖入視線。
及耳短發幹淨利落,紋路繁複的銀色面具。
她們跟随女王的銀面護衛,是女王的貼身騎士。
銀面護衛一左一右站着,她們的出現令場面瞬間安靜。
秃鹫意識到接下來到訪的人來頭不小,心高高提起。
昂貴的高跟鞋踩在與其格格不入、看不出本來顔色的瓷磚地面。
一聲一聲,聲音不大,給人的沖擊感極強。
伴随着滄羲的出現,壓迫感籠罩席卷。
“您是?”秃鹫氣勢銳減,在地下摸爬打滾多年,他自是知道來者絕非好惹之輩。
光從穿着打扮可知她的矜貴。
滄羲片刻目光未在他人身上停留,犀利冷肅的視線直直劈在存在感最弱的成醉之上。
成醉看不出滄羲臉上有任何感情。
但和白虎女王朝夕相處近兩年,她隐約感受到滄羲面容下的憤怒,是危險的前兆。
“殺了。”
清冷的嗓音正如其人。
滄羲聲音淡淡,語氣毋庸置疑。
她沒有指明是誰。
成醉頓時有種脖子一涼的生命流逝感。
感受到生命危險是人的本能。
銀面護衛得到命令,從腰上槍包中即刻掏出一把銀色手/槍,槍口對準在場中的一個人。
鮮血噴濺,在牆上繪出殘忍無情的血色彼岸花,多餘的紅色染料聚集下流,留下一道道血痕。
二十五号客人當場斃命。
成醉用左手摸了一把臉頰。
攤開掌心,是新鮮的血液。
她離死掉的二十五号競拍者不過隔着一個小鐵門的距離。
她擡起頭,仰視那位站在不遠處,卻好似離她遙遠的女王陛下。
她從滄羲的眼中看到了嫌棄。
銀面護衛将槍口對準秃鹫毛發稀疏如貧瘠土地的頭上。
秃鹫兩腿一軟,連發抖都不敢,直直跪倒在地。
他想求饒,喉嚨又因深深的恐懼無法發聲,隻能發出幾個顫抖的音節。
滄羲繞過這隻臭蟲,避開地上的鮮血,徑直來到籠前。
居高臨下,俯視可憐弱小的成醉。
不過短短一月,小寵物變得瘦弱,皮膚沒有在王宮保養得具有光澤,頭發亂糟糟,衣服皺巴巴,一看就是流離失所的可憐兒。
就連臉上都髒兮兮的,還沾有臭蟲肮髒的血迹。
成醉不偏不倚對上滄羲的審視。
沒有彷徨、恐懼、後悔、逃避。
她在等待滄羲最後的宣判。
滄羲披着寬松的白色鬥篷,對比之下,成醉渺小而微不足道。
帝國的白虎女王天生異色豎瞳。
她居高臨下看着手無縛雞之力的成醉,左眼是清透冷淡的海藍,右眼是神秘深邃的祖母綠。
她倨傲嘲諷,“你隻能是我的寵物。”
無人可以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