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最近府裡總是出事,娘還一直卧床不起,我和表姐想去慈章寺上香,為母親和整個侯府祈福。”祝瓊枝依偎到老太太身前說道。
“你和你姑父想到一處去了,他今日來我這裡請安,便是說去慈章寺上香祈福的事情,如今已經離開了侯府。”
“ 多一個人祈福總是好的,說不定菩薩們聽姑父祈願的時候在打盹,聽我祈福的時候就醒了!”祝瓊枝眨了眨眼道。
“你這孩子愈發機靈可愛了,好,我這就讓下人們備馬車。” 老太太笑吟吟地說道。
“祖母,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祝瓊枝拉着薛氏的手不放開。
“自然要陪着你,昨日你遲遲不歸,你可知我有多擔憂,你要是跟你姑姑一樣武藝高強,我也不必操心了。”
“姑姑她......”祝瓊枝欲言又止。
“怎麼了?”見她神色難看,薛氏着急地問。
“沒什麼,祖母,在我們這些孫輩裡,您最喜歡的孩子是誰啊!”祝瓊枝搖了搖薛氏的胳膊,撒嬌般詢問。
“都是我的心頭肉,我從不偏心。”薛氏一臉認真地說道。
“不行,必須說一個。”祝瓊枝眼珠轉了轉,道:“那您覺得祝家的這幾個孩子裡,哪一個是您最不喜的?”
“無論是你還是容儀,還是知清,都是惹人疼愛的孩子,我哪裡會不喜?”薛氏刮了下祝瓊枝的鼻子,笑道。
祝瓊枝的嘴角溢出笑意,“祖母,你沒發現你忘了一個人嗎?原來祖母最不喜祝知泉!”
“胡說!我也是老糊塗了,竟把知泉這孩子給忘了,知泉素日裡與我并不親近,我一時間沒有想起他而已。”薛氏連忙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你可不能到處亂說,知泉也是我疼愛的孩子!”
“知道了,祖母!”祝瓊枝眼裡的笑意不減。
正在這時,柔珠從外頭走了過來,“老祖宗,馬車已經備好了。”
薛氏直起身,在柔珠的攙扶下往外走,祝瓊枝也跟着起身,隻是離開屋子時,腳步一頓,心道,幸好祖母不喜那孩子,若真心疼愛,她是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馬車載着祝瓊枝等人向東疾馳,不到一個時辰便到達香火興旺的慈章寺,慈章寺外蒼苔斑駁,落英缤紛,不過祝瓊枝沒有心情欣賞秀麗的風景,她的目光停留在一輛馬車上,那是祝家的馬車,看來許文書還在寺廟裡。
寺廟裡到處都是人,有達官貴人,也有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人,這些人在寺廟佛堂裡穿行,想要找個隐蔽的角落并不容易,祝瓊枝看向梅年雪,用眼睛詢問,“許文書會在哪?”
梅年雪思索了一會,對薛氏說道:“老祖宗,這座寺廟内供着很多菩薩,但您可知哪位菩薩最靈?”
“文音菩薩?”薛氏道。
“不是,是半身菩薩。”梅年雪道。
“那位菩薩的佛像隻有一半,另一半已經丢失,怎麼會最靈?”薛氏疑惑道。
“俗語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圓滿未必是好事,殘缺未必是壞事,半身菩薩雖有殘缺之軀,卻有圓滿他人之心,您若是不信,隻當我說的是個笑話,若是信了,試試也無妨。”梅年雪道。
祝瓊枝聽得一愣一愣的,為了引老祖宗去那間偏僻簡陋的廟宇,梅年雪竟然能編這麼多東西,也不知道老祖宗會不會信!
隻見薛氏沉默半晌,道:“以往拜文音菩薩,仍舊免不了家中出現禍事,今日便拜一拜半身菩薩,瓊丫頭,你說呢?”
祝瓊枝瞧了一眼梅年雪,心中暗歎,梅年雪诓騙他人的本事當真是一流,“祖母,我聽你的。”
一行人走近半身菩薩的佛堂,便聽見這間破漏的佛堂裡一男一女正在吵架的聲音。
“暹義國人到底和你有什麼關系?”男子怒道。
“我們做了這麼久的夫妻,你為什麼不信我?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為了你,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女子說道。
薛氏聽到裡頭的聲音,不由得加快腳步,沖進佛堂,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她不禁瞪大眼睛,腿腳哆嗦,氣得說不出話來,柔珠撫了撫薛氏的背,朝男人問道:“姑爺,您在這裡幹什麼?為什麼要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老祖宗,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對雅姝忠貞不二,這個女人是暹義國的奸細,我正在套話!”許文書急忙解釋道。
許文書身旁的女人聽到他的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祝瓊枝盯着許文書,怒不可遏,“姑父,不對,應該叫你許文書,你到現在還在撒謊!因為我娘無意間撞見你和這個女人私會,你便聯合這個女人給我母親下毒,我娘待人一向和善,對你也不錯,你怎麼做得出這種事!”
許文書掃了一眼在場之人,隻是道:“這是污蔑,我和這個女人毫無關系。”
梅年雪輕笑一聲,“祝文書,你每個月初一和十五都要打着去寺廟祈福的幌子,見這個女人,你怎麼敢說你們毫無關系?她身上穿的衣服是用雲煙錦裁制而成,隻有權貴才能買到雲煙錦,而我查了祝家的賬本,你花了很多銀子去買雲煙錦,可是我記得祝統領不喜歡穿不輕便的衣服,所以從未穿過雲煙錦這種料子,更何況你們還有一個兒子......”
“兒子?”薛氏默念道,“該不會?”想到某種可能,薛氏大驚失色。
“老祖宗,他們的兒子是祝知泉。”梅年雪向薛氏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