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茶她倆說的話清楚明了,毫無歧義,重點信息都強調出來。
衛音立刻明白,自己住院花費并非華榆口中減免百分之九十之後的四千元,不過也不對,住院的金額不能造假,百分之十就是四千。
那麼剩下的錢呢?剩下的三萬六,華榆自己掏。
衛音此刻竟然保持了詭異的平靜,也許是她的情緒波動一直都不太明顯,心裡都轉過千八百滋味,呈現出來卻那樣模糊與滞後。
她還能抽出心思鄙夷自己,你真的一點都沒有預料到嗎?你現在并不驚訝,是不是心裡早就懷疑了住院的真實情況?
衛小音,你不僅膽小,還有點無恥。
膽小的衛音用了兩秒時間決定自己不能占這個便宜。
知道了還當做不知道那就不是無恥,而是可惡。
衛音轉過頭,把小蛋糕分給她們,狀似無意道:“華醫生每天都這麼忙嗎?”
楊茶邊吃邊點頭:“差不多,她主要做手術,病人太多治不完。”
另一個小護士說:“華醫生離醫院近,臨時有事都喜歡喊她,她基本上一喊就來,沒什麼個人時間的。”
像這種允許一份工作擠占自己絕大多數時間的人,要麼是工作/掙錢/謀權狂熱愛好者,要麼就是把奉獻兩個字貫徹到底的“逆風者”。
華榆顯然不是前者。
醫生果然要好好尊敬。
“那她的個人生活肯定比較敷衍吧。”衛音像是自言自語,音量剛好讓兩個人都能聽到。
楊茶擺擺手:“反正華醫生總吃食堂,除了你住院這幾天每天都會換衣服,其他時候就兩三件百搭款來回換。”
小護士張了張嘴,總覺得這樣背後說華榆不太好,但也沒找到反駁的話,跟着點點頭:“華醫生不怎麼注重個人生活的,連戀愛也不談,每天就是工作。”
說完忽然意識到面前的人似乎與華榆有那麼點“戀愛”的關系,小護士讪笑了一下,默默扭頭和楊茶咬耳朵。
“你能不能說點華頭的好話,萬一她不願意跟咱們華頭談了呢?”
“那怪誰,華頭就是工作狂,誰見過她一門心思戀愛的樣子?”
“閉嘴吃你的吧。”
衛音更加堅定了自己内心的決定。
錢她是沒有的,但她還有一把力氣(?)。
華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各自為政”的三個人分開吃蛋糕。
衛音給她切了一塊遞過去,華榆去接,沒接過。
華榆:“嗯?”怎麼不松手?
衛音笑容燦爛,指外面:“華醫生,我有事想和你單獨談談。”
華榆有求必應:“行,來我辦公室。”
無視身後兩道灼熱的八卦視線,華榆提上衛音的小包裹,把剩下一半的蛋糕端走,還順便叮囑趙琪老實聽話别蹦跶。
本來想當面蛐蛐兩護士說她小話的趙琪:哼!絕對不會告訴你她們剛說了你壞話!死姬佬!
辦公室裡,華榆讓衛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拉開衣櫃脫掉白大褂。
衛音留意到華榆的動作,瞬間撇開視線,嘴唇有點發幹。
華榆裡面穿的是修身短袖,醫院氣溫低,所以布料選擇了棉麻類的柔軟料子,穿在身上更加貼合。
衛音升起淡淡的苦惱,為自己總是忍不住觀察華榆的行為表示一分鐘的譴責。
譴責完畢。
喜歡看漂亮的事物是人之常情。
恢複正常的衛音清了清嗓子:“華醫生,你給我介紹的工作,可以換一個嗎?”
“為什麼要換?”華榆沒拒絕,而是詢問原因。
這份工作隻需要接孩子上下學,偶爾父母下班晚了要在家裡陪孩子等一會兒,可以說錢多事少離家近。
等下,家。
難道是通勤距離?
華榆試探道:“離你家很遠嗎?”
衛音搖頭:“我還沒租房。”
上一個雇主要求她住家,雖然衛音隻做采購、外間清掃等雜事,雇主還是覺得傭人天天往外跑不幹淨,所以衛音現在還沒有地方住。
華榆沉吟片刻:“你說。”
華榆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衛音不是挑剔的性子,也不愛給别人找麻煩,應該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