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完答案,在言聞嘉準備問他是誰的時候,微微皺眉道:“……你好像……”
言聞嘉疑惑地看他,他面對着言聞嘉的注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搖頭,說:“是什麼檢查?需要我去叫盛硯過來陪你嗎?”
讓盛硯陪着?言聞嘉狠狠搖頭,堅定說:“不用,我一個人就行了。”
頓了一下,他才道:“是我關于我的大腦的檢查,我最近有些不對勁,所以想做一次深入檢查。”
對方聞言皺起眉:“大腦?你怎麼了?”
言聞嘉笑着道:“不知道。得檢查出來才知道。”
對方深深看着他,他的皮膚近看并不粗糙,反而很細膩,他道:“我去叫盛硯。”
都說了不用了,言聞嘉才覺得對方觀感挺好,瞬間就有些不喜,對方看出言聞嘉的臉色變化,表情也變得有些僵硬,道:“他是你丈夫,這是他的責任。”
責任。言聞嘉忽然認出了他的聲音,道:“啊,是你救了我!”
對方擡起眼看他,言聞嘉笑着道:“在咖啡店休息室,當時那個人幫我叫醫療艙的人是你!”
對方沒想到自己做的事會讓言聞嘉這麼感激,他此時真的确信言聞嘉确實有些不對勁了。
正要發問,一個熟悉的男聲從外間傳進來:“特裡耶,你過來了?”
言聞嘉擡頭看向門口,就看到盛硯走了進來。
他和前一個進來敲門的特裡耶就有很大的不同,仿佛默認自己是這間病房的主人一樣,自顧自走進來。
他隻看了一眼站起身的言聞嘉,對特裡耶道:“行謹找你有事,這裡交給我吧。”
盛硯是言聞嘉的丈夫,他當然有權留在這裡,反倒是特裡耶是個外人。
特裡耶點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言聞嘉,對他交代道:“你檢查的時候,讓盛硯陪着。”
盛硯聞言,目光再次掃了言聞嘉一眼,然後才看向特裡耶:“什麼檢查?”
特裡耶對自己的哥們有些無語了,說:“你好好問問他,他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直到特裡耶離開,盛硯都沒有完全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特裡耶離開之後,隻剩下盛硯和言聞嘉兩個人獨處。
盛硯看了言聞嘉一會兒,找了病床前的椅子坐下,默不作聲地看着言聞嘉。
言聞嘉不知道和他說什麼,想到盛庭的事,他吸了一口氣,看着盛硯道:“庭庭的事,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他對普通抑制劑過敏——我其實一直想跟你說的,我的記憶好像出現了問題,很多事都不記得了。”
言聞嘉這話完全出乎了盛硯的意料,又聽到他提盛庭,盛硯刀削斧刻的俊臉當即冷硬得沒有透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你想說什麼?”
言聞嘉喉結動了動,認真地看向了盛硯:“我說,我的腦袋似乎出了問題,庭庭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盛硯不知道什麼意思的重複了一遍,嘴角一扯,“沒人說你是故意的,言聞嘉,你要是故意的,庭庭現在還能等到我找到他?”
言聞嘉抿住嘴唇,盛硯這話讓他不好回答,他皺眉看向盛硯。
誰想,目光投去,盛硯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冷冷盯着他,說:“庭庭醒來就說不關你的事,讓我不要怪你,他還替你說好話。再看看你,不僅沒有承認自己的過失,還找了一個失憶的借口推卸責任,你不覺得可笑嗎?”
“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了?我根本不記得我和你結過婚,你說我故意設計你,逼你和我結婚,我也想不起來——”
盛硯似乎忍無可忍,一下子從座位上看起來,厭惡地高高俯視着言聞嘉:
“你夠了吧!一句不記得,就把你做過的事都撇清了?一句不記得,就能夠讓庭庭差點死在抑制劑過敏上!那好了,監獄裡所有的罪犯,隻要說自己不記得,是不是都能無罪釋放?!”
言聞嘉緊緊皺眉:“我沒有說我要撇清關系,你不喜歡我,所以我說我們離婚,你覺得這段時間離婚的時機不好,我也答應下來,你還要我怎麼做?”
對于盛庭的事,言聞嘉無可否認:“庭庭的事,我也沒有想推卸責任,你想我怎麼負責?我已經盡量阻止了,那個Alpha進來的時候,我也……”說到這兒,言聞嘉幾乎有些洩氣地說,“——你想要我一命換一命嗎?是這樣嗎?”
盛硯闆着臉看着他:“我沒有這麼說過,你不用曲解我的意思……言聞嘉,我已經對你無話可說了,以前的你隻是針對我,人前人後兩幅面孔,虛僞做作也就罷了,現在——”
似乎硬生生把一些難聽的髒話咽回去,他道:“你不是說離婚嗎?行啊,也不用管什麼時機不時機了,比起對你的厭惡,我甯願背負外面那些罵名。”
他頓了頓,接着慢慢地、一字一句道:“——請你、一定要把離婚協議送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