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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六章 雷峰殘塔紫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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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四十七年冬·雷峰塔】

檐下雨聲滴滴答答,落在燈火闌珊的庭前階下,無端勾起了人的凄涼憂思。

屋内的侍女皆被打發着去睡了,空蕩冷清的抱廈内隻剩楊連枝孤零零的身影。那一桌豐盛的酒菜還沒被動過,便已慢慢散了熱氣,如今正冷冰冰地躺在白玉一般的瓷盤裡。

楊連枝輕歎一口氣,隻得将那些菜又收納在食盒裡,隻留下了幾碟小點心和一壺酒。

暖閣那邊漸漸有了聲響、動靜,沒一會兒,玉竹便頂着一頭微微亂的鬓發出了暖閣,臉上似乎帶着些許羞怯怯的笑意。

然,這笑意尚未全部浮上臉頰,她便在抱廈裡見到了端坐于窗下的楊連枝,臉上不由慌張起來。

她不曾想到,夫人會一直守在這兒。

“累了吧?”楊連枝見她呆呆的,甚至有幾分惶恐不安,起身拉着她坐到窗下的食案邊,“本來為你準備了熱菜的,都涼了。酒我燙過了,這是補氣養血的酒,你喝一些補補身子。”

玉竹隻覺自己不配接受這份關心愛護,慌忙起身跪了下來,眼裡灑下幾滴清淚,悲悲戚戚地說:“夫人,婢子做了錯事,您要打要罵,婢子都會受着,隻求您不要趕走婢子!婢子不是成心的!婢子隻是進去給老爺送醒酒湯,沒料到老爺會……夫人,婢子對您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對不住您的事……”

楊連枝笑道:“我沒有要趕你走啊,自然也相信你。這酒,我是替老爺向你賠罪的。男人嘛,喝了酒就會見色起意,錯的是他,和你沒有關系。你如花似玉的年紀,應當配個好人,如今卻被他毀了……”

玉竹仍是哭哭啼啼的,不肯起身,直說自己犯了不該犯的錯。

楊連枝無奈,隻得起身扶起她,将杯中尚溫熱的酒送到她手中,柔聲道:“喝了這杯酒,回去好好睡一覺。今夜的事,我會替你做主的。”

面對楊連枝的溫聲細語,玉竹隻得含淚喝下了這杯溫酒,随後便行禮退下了。

過了許久,楊連枝才慢步向暖閣走去。

她并不進屋,隻是打起簾子,瞅向屋内已端然而坐的人。

那人目光坦然無波,就那樣直直地注視着她,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楊連枝隻覺心涼如水。

她還記得他初迎薛氏進門前的猶豫困惑與愧疚難安,也還記得他瞞着她,悄無聲息地為盧氏落籍,将人迎進家門時的欣喜快暢。那時,她便意識到,這個她自幼跟随的男人,早已變心了。

他既變了心,她也當收了自己的心。

可這顆心,不是她想收就能收的。

這些年,她也早已習慣了薛氏和盧氏的存在。

她敬重薛氏的品性才學,若非薛家家道中落、人丁流散,似薛氏這般的閨中才女,又怎會淪落到與人為妾?

而盧氏,雖是樂籍出身,可性情溫厚純良、柔順可親,從不與人争氣,又怎不令人憐惜愛護呢?

男人變了心,是男人的錯。她何必要學那些争風吃醋的婦人,為難這些身世不幸的女子呢?她們同自己一樣的可憐可悲。

眼下發生了玉竹的事,她不想追究誰對誰錯。然,身為妻子,她卻不得不出面處理此事。

此時的楊連枝,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裡轉過了千萬個念頭,隻覺身心無力。

最後,她輕輕開了口,淡漠說道:“玉竹的事,出來談談吧。”

金雞初鳴時,魏子然便已收拾齊整,正喝着熱氣騰騰的白米粥時,魏子焘便前來尋他了。

映紅将人引進屋内,這少年便與魏子然端端正正施了一禮,方才道:“見過大哥哥。我将将從母親那兒過來,她說,父親還在睡覺,我們要趁天亮回書院,讓哥哥不用過去請安問候了,讓你用了飯,收拾齊整了便和我一道回書院。”

“好!”魏子然應了一聲,又問道,“你吃了麼?”

魏子焘點頭,看了看忙進忙出的映紅,道:“哥哥先喝粥,我幫映紅姊姊将你的書箧搬到車上。”

魏子然并不推脫,安安心心地喝着粥。

臨出門前,他還不忘對映紅叮囑道:“你閑時,将我八九歲的冬衣歸置歸置,隻要還能上身的,你便留着給鄉下的熙哥兒送去。”

映紅不解道:“看來你去鄉下的那幾日,同這位哥兒處得不錯,時時刻刻都想着他,天熱天冷,都想着給他送衣裳去。年年換季,家裡也沒少了他的衣裳銀錢,你送這些他穿得完麼?”

魏子然笑道:“姊姊莫心疼這些衣裳!我一年年長高了,這些衣裳再也穿不上,與其放着生黴長蟲,那就送給需要這些的人,這也是做善事,佛菩薩都會記下你的功德的!”

“有我什麼功德?”映紅紅着臉,輕輕笑道,“我也不是舍不得這些衣裳,是舍不得……與你說了你也不明白,我照做就是,你快些走吧。”

杭城今年的冬日較之往年似乎更冷一些,也少見雨雪,更難得一見晴天白雲,天氣總是陰冷幹燥。

在這樣沉悶乏味的冬日裡,書院學子也少了出門遊玩的心思,每日除了讀書作文,便是聚在齋舍談天說地。

說起遼東局勢,有人憤慨激昂,直罵朝中之人皆是酒囊飯袋,隻有經略遼東的熊經略有些智慧謀略。說到激動處,這人竟放聲大哭,恨不能親赴遼東上陣殺敵。

魏子然對這人有些印象,正是祭孔大典那夜,紫陽山頂江湖彙觀堂裡與人争執到險些大打出手的人。

然,魏子然卻不認識此人,隻知此人并非崇文書院的學生,而是萬松書院的學生,隻是與齋舍裡的某位年兄來往密切而已。

此次書院會談後,他便再沒見過這人。

後來,他聽那位年兄說這人自當日一會後,便毅然決然地投筆從戎,孤身一人遠赴遼東,打算投靠在那位遼東經略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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