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難道九皇子便活該成為災星嗎?
那孩子本來就是無辜的,既然自己可以幫上忙,為何不幫呢?
系統說過,隻要不影響重要的劇情線,他可以随意發揮,那麼就賭一把吧。
萬一這不是重要劇情呢?
許風亭擡眼看向太子,應下了替九皇子洗白的事:
“在下願盡綿薄之力。”
太子滿意地點點頭,他的态度極其平和,如同好友般地與許風亭聊了起來:
“此次水患來得突然,孤需早做準備,不知仙長可有解決措施?”
許風亭還記得,關于這一次的水患,原書劇情如是描述:“白浪滔天,溪浮屍體,蔽江而下。
洪水來勢洶洶,傷亡慘重,确實要早做防備。
方才在太子車上睡了一覺,精力恢複了些,許風亭也願意動腦筋想一想:
“明日應當在辰時左右發大水,殿下需在今晚疏散百姓,加固河堤;若有可能,組織人力開鑿蓄水地,新鑿河渠,引流至農田以外,或許可以減少百姓的損失;
不知城内是否有排水系統,這一次的水患主要在江淮,但皇城也會迎來一場大雨,城内的排水系統需要檢查一番,及時疏浚……”
水患是引出小反派的劇情線,既然決定了要替小反派洗白,便也沒必要讓書中的災禍重現。
許風亭希望能減少些損失,于是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都說了出來。
他自顧自說着,完全沒注意到太子眼神的不對勁,等到說完時,才發覺穆澤宇一直盯着自己瞧,不禁有些疑惑:
“……是在下哪裡失言了嗎?”
穆澤宇回過神來,輕輕搖頭:
“并不是,而是先生治理水患的策略,太過新穎,孤隻知加固河堤,疏散百姓,從未想過疏導與蓄積之法。”
穆澤宇對少年的稱呼,從一聲随意的仙長,變成了恭敬的先生。
許風亭被說得一愣,他沒想到這裡治理水患的措施這麼落後,方才說的措施在後世可都是常識。
避開太子熾熱的目光,許風亭掩飾性地咳了幾聲:
“在下當不起您的一聲先生,隻是一些拙見罷了。”
注意到少年的局促,太子微微收斂神色,眼神卻不舍得移開:
“先生有才,可否告知名諱?”
思及方才聽到的警告聲,許風亭下意識地開口:
“在下沒……”
“先生不會想說自己沒名字吧,孤可不信。”
似乎是看出這人準備搪塞自己,穆澤宇連忙堵截了接下來的話。
許風亭:……
算了,随便編一個吧。
他有些尴尬地輕咳一聲,現編了一個名字:
“子明。”
太子盯着人尴尬得發紅的耳尖,輕笑道:
“原來是子明仙長。既然不讓喊先生,那便喚你子明可好?”
許風亭縮在馬車的角落裡,無所謂地點點頭:
“随殿下喜歡。”
反正也不是真名,随便喊。
太子滿意地笑了,他舉起茶盞,向對面之人微微緻意:
“那便以茶代酒,紀念今日與子明相識,從此以後就是朋友了。”
許風亭懷疑自己聽錯了,緩緩瞪大了眼:
啊不是,怎麼突然就是朋友了?
他不想和主角交朋友啊!
半刻鐘後,馬車抵達皇宮。
太子将人帶着東宮,喊小太監找來一套新衣,一雙新鞋,繼而對許風亭道:
“子明,你先跟着常青去換身衣服吧,孤去安排明日水患的事情,結束後便去找你。”
許風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也覺得這樣面聖不合規矩,他點點頭,朝那名喚常青的小太監禮貌一笑:
“勞煩小公公帶路。”
天降神使的消息早已傳進宮内,沒想到神使的聲音居然這般年輕,
常青有些好奇地擡眼瞧了眼,然而才剛剛瞧清對方的模樣,便立馬低下了頭,隻露出一對紅紅的耳朵,再次開口時聲音有些慌亂:
“仙長客氣了,偏殿就在不遠處,請随奴才來。”
許風亭跟着常青一路來到偏殿,見小公公還想跟進來,他連忙攔下:
“接下來就不勞煩小公公了,在下一人足矣。”
常青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依言走到殿外:
“那奴才在外候着,仙長若有事,隻需在内喚一聲即可。”
許風亭點點頭,接過常青遞過來的衣裳,然而才剛走進殿内沒多久,便犯了難:
這些衣服……怎麼穿啊
突然有些後悔将小公公攔在門外了。
摸索了半天,終于是找到一點門路,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風不知從何處傳來,下一刻,屋内的燭火滅了大半。
許風亭換衣服的動作一頓。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去,昏暗的殿内燭火搖曳,眼前是帷幔輕揚,耳邊是珠簾碰響,古色古香的屋子一下子就詭異了起來,一幕幕中式恐怖的畫面席入腦海,将神經瞬間拉緊。
許風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将外袍随便一套,便打算離開這裡,不曾想才剛擡腳,衣擺便被一道力扯了扯。
他下意識地回頭,想要看看是什麼東西絆住自己,轉頭卻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啊——唔!”
許風亭下意識地驚叫出聲,剛一出聲就被捂住了嘴:
“别喊!不是神使嗎?膽子這般小。”
許風亭擡眼看去,發現是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小小一隻,此刻正穩當當地踩在圈椅上,看着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等了好一會也沒有等到回應,小崽子奇怪地看向被自己吓到的人,卻見對方臉色蒼白,捂着心口眉頭緊皺,額間已經滲出了密密的細汗。
這可把小孩吓了一跳:
“你……你怎麼了?”
許風亭捂着心口,語氣虛弱,感覺下一秒就要斷氣:
“在下……有心疾。”
聞言,小孩神色微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跳下圈椅,拔腿就跑。
不過很快就被拽了回來,下一刻,隻聽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殿下的膽子不是很大嗎?這便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