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裝的!
小崽子憤然轉頭,正欲反駁,突然發覺對方話語中的不對勁: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許風亭看向小孩身上的錦衣,解釋道:
“殿下身上的衣料,和太子身上的很是相似,傳聞皇後最是疼愛九皇子,将其接到鳳儀宮内親自教導,鳳儀宮離東宮并不遠,您既然能出現在這,身份不言而喻。”
九皇子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他嗤笑道:
“她疼我?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呵。”
許風亭:???
似乎…..有什麼大瓜?
更多的細節,九皇子沒有多說,他審視着眼前人,問:
“剛剛你是真發病了還是裝的?”
許風亭眨了眨眼,旋即扯開一抹虛弱的笑:
“自然是真的,所幸受神明庇佑,才能轉危為安。”
他的心髒一直都不太好,受不得驚吓,偏偏除了心髒,還有各種這樣那樣的毛病,因此自小便是在醫院長大。
小孩子一個人在病房睡覺的時候,最怕的便是電視裡的鬼怪,這種恐懼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剛才是真的被這小崽吓到了,還好發病隻是一陣,很快就緩了過來。
許風亭沒講這麼細,故意說得玄妙,本以為會瞧見小孩敬畏的眼神,不料卻聽對方輕哼道:
“裝神弄鬼。什麼神使,我看就是一個神棍。”
許風亭:……
不愧是未來的大反派,一眼看到本質。
為了避免真的被看出破綻,許風亭決定轉移話題,他笑盈盈地問:
“殿下方才跑出去是想做什麼?”
在忽明忽暗的燭光裡,病秧子的臉都被映出了幾分血色,穆禾野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其實生得極美,尤其是一雙眸子,笑起來暗含柔波,如同山間精魅般,勾人心魄。
不知道想到什麼,小崽子的眉心一擰,轉而揚起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将尖尖的虎牙露了出來,簡直就像個小惡魔:
“跑出去當然是為了避嫌,是你自己身體不好馬上要死的,和我沒關系。”
說到這,小家夥突然湊近,他掃視着眼前人的眉眼,笑意不達眼底:
“但是好可惜哦,你還活着。”
許風亭被小崽子變臉的速度驚到了,尤其是看到對方眼中真切的厭惡時,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剛剛有哪裡惹到這家夥了嗎?
同時又覺得好笑:
“我的小殿下,既然有求于人,總該拿出求人的态度吧?”
九皇子被說得一愣,立馬否認:
“我哪裡有說要求你?”
許風亭的聲音無奈極了,他分析道:
“這裡是偏殿,你費盡心思跑到這,不就是為了找我嗎?若是心有歹意,我犯病的時候便不會跑;既無歹意,那便是有所相求了。”
不過這小崽子也是奇怪,變臉如翻書,突然就眼露惡意,都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
見目的被識破,九皇子并不慌張,反而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你很聰明,但還不夠謹慎。”
說着,他拉過許風亭的手,同時展開自己的小手,笑得單純:
“哥哥聽說過金蠶蠱嗎?将多種毒蟲密封起來,讓其自相吞噬,最後存活下來的便是金蠶,被它咬上一口,毒性先散至肺腑,胸腹紋痛,後至全身,最後七孔流血而死。”
許風亭暗道不妙,低頭一看,就見自己左手手腕處有一道細小的咬痕,而小孩的掌心上,正躺着一隻通體金黃的小蟲。
糟糕,這小崽的娘可是苗疆人,他該小心的!
九皇子收起手中的蠱蟲,垂眸道:
“有求于人,不一定要拿出求人的态度,威逼利誘一樣可以。”
他在深宮裡長大,又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環境與身份決定了他的處事原則。在爾虞我詐的宮廷之内,求人除了作踐自己,毫無用處,隻有利誘或者威逼才能快速達到目的。
許風亭看得一陣恍惚,仿佛透過面前的小孩,看到了未來的大反派。
這孩子才這麼小,就已經學會了威逼利誘,步步為營嗎?
他歎了一口氣,不知是為小反派,還是為身中蠱毒的自己:
“說吧,殿下大費周章來找我,是要我幫你做什麼?”
他倒是不怕死,但是很怕疼,七孔流血啊,那得多疼。
見對方願意配合,九皇子也不墨迹,他從身上找出一樣東西,對許風亭道:
“我知道太子要帶你去見父皇,你照常去,但是要将它放在父皇身上。事成之後,我會給你解藥。”
許風亭跟着看了過去,發現又是一隻蠱蟲,一時間頗為無語:
……這小崽怎麼淨整些邪乎的東西。
方才被金蠶咬了一口,他不太想碰這隻蟲子。
見許風亭遲遲不敢伸手,九皇子直接将蟲子扔了過去:
“怕什麼,你身上有金蠶蠱,它不敢咬你。”
不知道這小崽是不是故意的,蟲子正好被扔到衣領處,許風亭大驚失色,連忙抓住要掉進衣領深處的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