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帝信了自己,許風亭在心底松了一口氣,有把握的同時,重新回答了夏帝最開始的問題:
“在下來此,一為水患,二為陛下聖體,在下雖不入世,但也希望能替陛下分憂。”
一句話,讨好皇帝的同時,又撇清了太子的嫌疑。
夏帝對太子的提防,已經明顯到他一個外人都能注意到。
不管是為了自己的人設,還是還太子的人情,他都需要在夏帝面前澄清這一點。
聞言,夏帝果然不再懷疑,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
“既如此,仙長能否告知,朕為何常做此夢,可有解法?”
許風亭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拿出:
“陛下當年有負于一人,美人冤魂久難平,隻能日夜纏之。”
這并不是許風亭胡編亂造,而是基于原書劇情,進行了适當的改編。
夏帝一生有愧于許多美人,但真正讓他入了心,久久難以釋懷的,隻有麗妃一人。
民間盛傳,當年金秋宴上,夏帝遇刺,麗妃為其擋箭身亡。
但實際上,是這位皇帝過于害怕,順手扯過離自己最近的妃子,讓對方替自己擋箭,彼時麗妃的肚中還懷有龍子;
金秋宴後,夏帝以護駕有功的理由将麗妃安葬,并給苗疆送了點禮,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就連麗妃母族那邊都沒有繼續追問。
百姓不知真相,在場的皇親國戚卻是知道的,九皇子應該是親眼見證了母親的遇害,這才找人給自己父皇種蠱。
至于為何夏帝近日才頻頻做這種夢,不過是因為水患的預言沸沸揚揚,讓他想起了久未問津的幼子,順帶又想起來麗妃罷了。
聞言,夏帝的身形一晃,目露恐懼:
“果然是她……可是為何,前些年都不曾有這種夢,偏偏近幾日夜夜驚醒。”
許風亭靜靜地注視着夏帝,提醒道:
“陛下沒有善待其後人,前仇舊怨便都找上了頭。”
麗妃的後人,隻有一位被夏帝遺忘的九皇子。
夏帝一下子癱坐下來,輕喃道:
“朕……朕并未苛待禾野,隻是不常去看望他而已。”
許風亭在心下冷笑:
一個失了寵的皇子,在宮中過得能有多好,這不就是苛待嗎?
但這話并不能同夏帝講,許風亭還記得自己來此的目的:
“陛下仔細想想,近日可有做什麼苛待九皇子的事?”
夏帝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莫非……是因為朕要将這孩子趕出宮?”
許風亭沒說是與不是,隻是安靜地站在旁邊。
夏帝自語道:
“是因為欽天監說,禾野若是留在宮中,将對國運不利,明日江淮會因他發大水,朕是為了天下,并不是有意……”
許風亭聽不下去了,他沒精力規勸更多,直接開口打斷了夏帝的話:
“明日水患一定會發生,哪怕小殿下不在宮中。”
“不可能!欽天監不會出錯的!”
也不知道欽天監下了什麼迷魂湯,夏帝對他們極其信任。
許風亭并未與之争辯,而是說:
“陛下若是不信,今晚可将小殿下送走,且看明日江淮如何便是。”
若是以前,夏帝定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但此刻卻有些顧慮:
“真将小九送走的話,麗妃會不會更怨朕?”
許風亭唇角微勾,眸光溫柔,恍若誘導般地勸說的道:
“旁人自是不行,但在下無妨。小殿下在我身旁,是受神恩澤,可消麗妃怨念,不過一日時間尚短,無法根除怨鬼。”
夏帝十分上道,連忙請求道:
“那可否讓小九同仙長生活,衣食住行不必擔憂,朕會為仙長提供。”
思慮片刻,夏帝補充道:
“城外白雲山上正好有處宅院,是前朝國師的隐居之所,已空置許久,仙長與小九住那可好?”
我的天,就這麼水靈靈地有了一套房?
怪不得古代那麼多神棍,随随便便幾句話便換來衣食無憂,誰能不心動?
許風亭壓下心底的澎湃,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些:
“那便勞煩陛下安排。”
見對方應下,夏帝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隻要将小九送到仙長身邊便可以了嗎?”
夏帝看着面前的少年仙人,希望從對方那得到準确的答案:
“……今日朕是否還會夢到麗妃?夜半時分難以起身的情況會有改善嗎?”
剛把小老頭坑了一把,許風亭現下心情好得很,不介意再哄一哄面前的夏帝:
“陛下放心,麗妃在這世上的牽挂隻有小殿下,小殿下走了,她也不會留在宮中,若是陛下實在擔憂,請将手伸出,在下為您畫個護身符。”
夏帝現在已經是成功洗腦的狀态,許風亭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去做,聞言便乖乖伸出了手,甚至還主動遞上了朱筆。
許風亭抓住夏帝的手,取過朱筆在上面随便畫了幾道符:
“有此符在,鬼魂不敢輕易接近,若是還有夜半難以起身的情況,陛下隻需閉息片刻即刻,平日裡保持身心愉悅,如此陽氣才能更充足,鬼魂近不了身。”
夏帝緊緊盯着面前的小神仙,将對方的話記在心間,完全沒注意到,一隻小蟲子自腕間爬入衣袖,轉瞬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