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風亭聽不懂了:
“那小厮不是鎮國公府的人嗎?怎麼去宸國了?”
穆禾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他嗎?當初宸國國君親自來接人,陣仗大到百姓都知曉。”
什麼人能勞煩宸國親自出面來接?
一個猜測在許風亭心底漸漸形成,但還需要确認一番。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隻聽穆禾野繼續解釋道:
“他現在的名字,是風歡意,身份也從小厮,變成了宸國的二皇子。”
還真是風歡意啊。
劇情裡提到過,主角曾關照年幼的反派,許風亭以為這指的是婺州相救的事,沒想到在更早之前,二人便已有交情,隻是沒被寫出來而已。
更沒想到,風歡意居然曾在夏國當過小厮。
這麼說的話,他與小反派是患難之交,又有授業之恩,還曾于雨中給與一頓溫飽,怪不得後期穆禾野會那般偏執,不惜下蠱将人留下。
許風亭看着小家夥乖巧寫字的側臉,在心底無奈地歎了口氣:
歸根究底,不過是因為這孩子太孤獨了,一旦抓住了點愛的影子,便不願放開,這才偏執成狂。
看來以後他要多花些心思在小崽子身上。
穆禾野不知許風亭心中所想,他看着信紙上的歪歪扭扭的字,似乎也覺得拿不出手,于是筆遞給了許風亭:
“還是你來寫吧。”
許風亭早就看不下去這字了,他拿出一張新的信紙,斟酌了一下措辭後,提筆重新落字。
九皇子看着紙張上行雲流水的字,眼底是藏不住的驚歎:
“要學多久才能學成你這樣?”
許風亭被問得一怔,他也不知道要學多久;嚴格來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會書法。
還是前些日子心血來潮,想着練一練這裡的文字,落筆之時卻驚覺自己竟然無師自通,自然而然地就寫了下去,仿佛原本就會似的。
如同那一日展開聖旨之時,閱讀上面的文字毫無障礙,自然得如同自己的母語。
對于這項奇異的天賦,許風亭仔細思考過緣由,猜測應當是系統給他的便利,畢竟也是要在這個世界生活十年的人,若是連這裡的文字都不認識,連字都不會寫,未免太過麻煩。
雖然不清楚這字要多久才能練成,但也要給小家夥一個答案,想了想,許風亭猜測道:
“應當……要個五六年吧。”
他看過這個世界的名家字帖,自己這字看起來是還不錯,但筆力尚淺,因此缺了幾分鋒芒,估計至多也就五六年的底蘊。
就在思索的時間裡,一封回信很快便寫完了。
許風亭剛擱下筆,便見九皇子盯着自己剛寫好的書信瞧,似乎很是感興趣。
他伸手揉了揉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嗓音輕緩:
“殿下若是想學字,從婺州回來我教你。”
這些日子多虧小崽子的照顧,他不介意麻煩自己,教一教小孩書法。
一個時辰後,一大一小來到山腳,租了輛馬車趕往婺州。
白雲山離婺州并不遠,現在出發明日一早便能抵達,許風亭原本打算是這樣打算的,但是才坐了兩個時辰的馬車,他便被颠得受不住了。
許風亭揉着發酸的腰,吩咐車夫在一家客棧停下。
給車夫加了點過夜的銀錢後,他帶着小崽子往客棧走去,打算在此修整一夜再出發。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難得見有客來,小二的态度很是熱情,當看到來人的容貌時,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好美的人。
“住店,應該還有房吧?”
許風亭環視一圈,也沒見店裡有什麼人。
小二回過神來,連連點頭,态度恭敬極了:
“有的有的。”
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小孩身上,問:
“需要給這位小公子單獨開間房嗎。”
不待許風亭回答,小崽子便搖了搖頭:
“他怕黑,我和他睡一間。”
這段時間在白雲山上生活,他都是與許風亭一同睡的。
許風亭伸出手,不重不輕地拍了拍小家夥的腦瓜,對着店小二解釋道:
“小孩亂說話,是他自己怕黑。”
穆禾野沒想到這人如此颠倒黑白,他倏地瞪大了眼,轉過頭正欲與其争辯,卻被對方捂住了嘴:
“唔唔唔——!”
許風亭向小二投以抱歉的笑,吩咐道:
“再給我們上幾道菜吧,你們店的招牌菜就行。”
小二被這個笑晃住了心神,半晌後才回過味來,便見對方已在大堂尋了個位置坐下。
“我的小殿下,出門在外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啊?”
許風亭松開手,語氣無奈。
穆禾野擦了擦嘴,很是不悅:
“你要面子,便栽贓給我?”
許風亭并不認錯,他靠在椅背上,眉眼微挑,看起來很是不講理:
“是殿下失言在前,我才會這般說。”
小家夥氣急了,但又說不過許風亭,于是閉上了嘴,偏過頭不想再理這個人。
見把小孩惹毛了,許風亭非但不着急,反而心情很好地揚起了嘴角:
養崽太有意思了,逗小崽生氣更有意思。
從前他親緣淺薄,但自從碰上這個小孩之後,倒真的像是找到了家人一般,也隻有在家人面前,才能這般放肆不講理。
就在此時,店内忽而響起小二的驚呼:
“诶!哪來的小娃娃,你跑到我家店裡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