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裹在鬥篷中,背對着京樂,隻露出戴着兔子銀簪的後腦。
銀發少年的服飾有些舊,但幹淨整潔,腰間佩戴着一把短刀,外形和森奈的斬魄刀淺打形态及其相似。
少年一直保持着微笑,但他下意識收緊手臂的動作,沒有逃過八番隊隊長的眼睛。
面具式的微笑後,透着少年的警惕,他似乎在害怕着什麼……
為了不引起少年過多的警覺,京樂隻是簡單的問了幾句,便假裝離開。
往後的三天,這位八番隊隊長隐藏起靈壓,遠遠跟在兩人身後。
或許是女孩怕冷的緣故,每次出門,她都穿着那件大紅色的鬥篷,用一條白色的圍巾遮住口鼻,将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這讓京樂跟蹤了整整三天都沒能看清女孩的面容。
直到跨年煙火晚會,整個潤林安融化在璀璨煙花中,那名少年摘下女孩鬥篷的帽子,拉下她的圍巾,低頭在女孩的唇上落下一吻。
京樂終于看清了女孩的臉,一張和森奈一摸一樣的臉。
這一刻,京樂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追蹤不到森奈的靈壓,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她由于某種原因失去了靈力?
聽完好友的描述,浮竹激動地握緊雙拳,迅速起身走向門外。
“她在哪裡?你把她帶回來嗎?”
“沒有,當時莉莎突然出現,我不想森奈失蹤的事讓她知道。”
當時情況有些混亂,副隊長莉莎以為京樂又偷偷跑出來喝酒,對着他的臉就是一頓拳腳,等京樂再次擡頭時,銀發少年已經帶着女孩消失在視線中。
“不過我知道他們住在哪裡。”
前往客棧的路上,浮竹心裡都在翻來覆去想一件事:沒有了靈力,流落到流魂街整整十五年,她是不是過得很艱難,吃了很多苦……
京樂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開口安慰,“小姑娘長高了一些,也變得更漂亮了,看樣子,那小子把她養的很好,十四郎你不用太擔心,隻是……”
京樂停頓了一秒,還是忍不住提醒好友,“或許隻是長得像而已,十四郎你要有心理準備。”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等兩人趕到客棧,卻被告知他們想要找的人已經離開了。
“連夜趕路啊,跑的真快。”
京樂越發肯定,那個銀發少年是在害怕,那小子一定是發現了在被跟蹤,所以才連夜帶着小姑娘離開潤林安。
“真是個機警的小子,”想到少年脫口而出的那句‘我的未婚妻’,京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轉頭看向眉頭緊鎖的浮竹,“十四郎啊,看來你辛辛苦苦養了一百年的小白菜,要被人拔走了啊。”
原本隻是句玩笑話,沒曾想好友的臉色更難看了,京樂隻得趕緊岔開話題,“放心,我捕捉了他的靈壓,可以試試掴趾追雀。”
潤林安的街區外,一名銀發少年背着行囊,牽着一名身穿鬥篷的女孩,在夜色中匆匆趕路。
女孩懷中抱着一盆含苞待放的玫瑰,緊緊跟在少年身側。
“阿銀,為什麼我們今天就走呀,不是說過完年再走嗎?”
森奈不理解市丸銀為什麼突然拉着她回了客棧,匆忙收拾行李後,又帶着她離開,不是說好的要留到新年嗎?
一路上還一直緊緊地拽着她的手,她的阿銀天生膚冷,但是這次手心竟然莫名其妙地滲出汗水。
是走的太急,背的行李太重,阿銀累了嗎?森奈想着要不要幫市丸銀分擔一些行李。
身旁的少年卻突然停下腳步,有些心神不甯地立在原地,微微睜開的雙眼閃爍着某種偏執。
沉默片刻後,他像下定了某種決心,笑眯眯地扭頭,開口說,“客棧老闆說,離這裡不遠有一個溫泉小鎮,我想帶你去泡溫泉,森奈還沒泡過溫泉吧?”
銀撒謊了,他帶森奈去溫泉小鎮不假,但是真正的目的是盡快離開潤林安,不要被那個男人找到,他不允許任何人從自己身邊奪走森奈。
煙火晚會的時候,他的目光和三天前遇到的花衣男人匆匆相撞,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和森奈一直在被跟蹤。
銀被吓到了,顧不上解釋,立即帶着森奈離開了潤林安。
好在剛到潤林安的時候,就聽說一區有一處溫泉小鎮,正好可以帶着森奈去那裡玩兩天。
“泡溫泉?”森奈愣了一秒,臉上很快露出欣喜,“好呀,好呀,以前聽館長說過,泡溫泉可舒服啦。”
‘為什麼煙火沒看完就連夜離開’這件事立刻被森奈抛到腦後,現在的她滿腦子想着就是舒舒服服的泡在溫泉池子裡。
森奈的反應讓銀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六十九區沒有溫泉,一聽說可以泡溫泉,這隻傻兔子就開心得把什麼煩惱都忘了。
他的小姑娘真的很好哄,可要看緊了,不能讓别人騙了去。
“聽說鎮上有一家食肆做的糕點很好吃,”銀接着補充了一句,“玫瑰花釀也很好喝,不過森奈可不能貪嘴多喝哦。”
聽到不但可以泡溫泉,還可以吃到好吃的糕點,喝到好喝的玫瑰花釀,森奈恨不得立刻飛到小鎮。
潤林安的煙花依舊在燃燒,林間的樹木靜靜地立于五光十色的夜空下。
在一陣絢麗多姿的火光中,森奈看到了十幾隻戴着骨質面具,身形龐大的怪物,踩踏着積雪和枯木,出現在樹林中。
“阿銀,是虛!”森奈驚恐地大叫起來,整個人吓得縮到了市丸銀的身後。
虛的靈壓從四面八方湧來,而離他們不遠處的空間,出現一道裂縫,從裂縫中緩緩走出一隻人形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