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系/不/住/的/衣/袍/順/着/她/的/動/作/再/次/滑/向/一/側,瀑/布/般/的/長/發/散/在/一/片/雪/白/上,黑/色/和/白/色/交/錯/,直/接/沖/垮/了/銀/最/後/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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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竹獨坐于滿地的畫卷中,手中握着一隻斟滿酒的酒杯,在他身旁滾落着一隻酒壺,酒壺中沒有酒,顯然已被這個男人獨自一人飲盡。
正當他将杯中的桂花酒一飲而盡時,雨乾堂的門口響起了好友京樂的聲音。
“十四郎,小森奈回瀞靈廷咯,我能感知到她的靈壓在五番隊的方向,十四郎……”掀開門簾進屋的京樂看到眼前的景象,驚得在原地呆了許久。
“十四郎,你怎麼也喝酒了?”隔了半晌,京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瞥了一眼一幅半開的畫卷,心中已隐隐有了想法。
冬日的寒風吹開虛掩的窗戶,翻過一地的畫卷,攪亂了屋内炭盆散發的暖氣,也吹散了屋内的桂花釀的酒香和雪蓮花的清香。
“我知道,”浮竹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壺桂花酒不足以讓他染上醉意,但卻能讓他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情感。
浮竹又怎能不知森奈在五番隊,他隐藏起靈壓跟了市丸銀一路,看着市丸銀和森奈在茫茫大雪中吵架,也親眼看着這個男人因為擔憂而抱着森奈一路瞬步狂奔,最後翻牆進入了五番隊的隊舍。
因為關系足夠親密,森奈才會那樣和那個男人争吵吧,因為足夠信任,知道自己是被偏愛,所以才能沒有顧忌的耍小性子。
浮竹隐約記得,森奈曾經也是這樣對他,喜怒哀樂都會寫在臉上,也會在他沒空帶她去流魂街玩耍時,嘟起嘴表示生氣,甚至偶爾還會撇開所有身份對他耍些小無賴。
一切都在那兩年改變了,因為他的冷漠疏離,森奈開始變得卑微,時時刻刻都小心翼翼照顧着他的情緒,生怕哪裡做的不好惹他生氣。
再後來,森奈被找回來,兩人之間的關系看似恢複如初,但浮竹心裡卻很清楚,森奈已在兩人之間畫上了一條清晰的分割線,對他也再無曾經的懵懂憧憬。
看不清自己心,所以冷待了她的熱情,親手掐碎她的憧憬,讓她深陷惶恐迷茫。
害怕承諾不能兌現,不忍看她傷心落淚,故而将情之一字埋于心底,不敢宣之于口。
可浮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所有的隐忍克制,在看她同别的男人親近時化成侵蝕理智的酸楚,一點點填滿胸腔。
京樂走到浮竹身邊坐下,翻開一幅幅畫卷。
畫中之人皆為同一人,所畫場景,服飾和神态雖有所不同,但每一幅畫都猶如神來之筆,将所畫之人的靈動展現的淋漓盡緻,足以見得浮竹作畫時的用心。
不用浮竹再開口解釋,京樂心中已然明了,他輕歎了一口氣,将那些畫卷一一收好。
京樂其實一點都不意外,他的那些玩笑話并非閑來無事找樂子,而是他早早就感覺到浮竹對森奈不一樣的感情,他想用玩笑來提醒好友,要正視心中所念,免得最後變成無法挽回的遺憾。
可浮竹始終不願承認對森奈早就産生了師徒之外的感情。
現如今京樂也不再用玩笑的方式來提醒,而是直截了當開口勸慰,“十四郎,你為什麼不告訴小森奈呢,你什麼都不講,小森奈又怎麼會知道你對她……”
浮竹長歎一聲打斷了京樂的話語,“春水,你知道的,我能活到現在是因為背負着使命,總有一天會為了守護瀞靈廷而死,我的未來沒有希望,而森奈的人生就像十三番隊的隊花待雪草,寓意着希望,我不能将她拖入深淵,讓她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為我的離去而痛不欲生。”
“曾經的我一直抱有這樣的想法,覺得自己能夠坦然面對森奈愛上别人,可終究還是高估自己了……”
京樂沉默了好久,久到浮竹将滿地的畫卷一一收入書櫃中,他才忍不住緩緩開口,“什麼都不說隻會留下無盡的遺憾。”
浮竹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現在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森奈的眼中隻看到那個男人,再也看不到旁人了。
和室被炭盆烤的暖和和,書桌上的琉璃燈盞發出的光芒,輕柔地打在桌上那盆紅玫瑰上,嬌豔的花瓣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這盆玫瑰正是森奈二十年前送與市丸銀的那盆,花上附着森奈的靈力,開了二十年,依舊豔麗無比。
書桌上整齊的擺放着幾本書籍,書下壓着一疊已寫過字的宣紙。
市丸銀替森奈擦幹頭發,便去五番隊庫房幫森奈拿死霸裝,原本他作為副隊長,這種小事可以随便吩咐一名隊士去做,但想到隊裡那些小崽子們的八卦勁,銀覺得拿衣服這種事還是自己親自去比較好。
“森奈,我很快就回來,你不要亂跑哦。”
出門時再三叮囑,還不忘在隊舍門口布下結界。
他的傻兔子穿着那樣的衣服,萬一哪個不長眼的小崽子跑去打擾了她怎麼辦,那副模樣的傻兔子,他可一點都不想讓别人看到。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結界不單隔絕了靈壓,甚至隔絕了窗外呼嘯而過的北風聲,森奈一時間覺得有些無聊,在椅子上窩了一會,她随手拿起一本書翻開,竟是講解高階回道的書籍。
“阿銀好厲害,都開始研習這麼高階的回道了……”
森奈自幼便被稱為幾百年難遇的天才,可此刻她卻覺得市丸銀的天賦在她之上,她不過是從小就接受了最好的指導,又怎麼和無師自通的市丸銀相比。
高階回道晦澀難懂,森奈看了一會便沒了興緻,無所事事的她抽出書下的宣紙,想看看她的阿銀平時都寫了什麼。
“這是……”僅看一眼,森奈就羞澀地合上了紙,但也堪堪堅持了一秒,她又忍不住翻開紙。
“吾與森奈,阙叙既久,傾矚良深……一紙婚書,昭告三界,若負佳人,身死魂滅……”【1】
咳咳……她的阿銀竟然在練習寫婚書……
森奈羞紅着臉将紙放回原處,重新拿起一本高階縛道書籍,假模假樣開始研習,試圖舒緩那顆瘋狂跳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