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他……去了地獄……再也回不來了……”
暮沢凜掌握了無視斷界扭曲空間的能力,可以将現世,虛圈,屍魂界,乃至地獄的空間逆轉。
為了向朽木家複仇,他利用飛蛾怪在屍魂界制造混亂,擾亂瀞靈廷的視線,自己僞裝成京極潛伏在朽木銀嶺和白哉身邊,原本的計劃是趁着白哉和朽木銀嶺沒有防備之際,扭轉現世和地獄的空間,利用地獄守衛殺死兩人。
隻可惜,暮沢凜低估了隊長級别死神的能力,扭曲空間引來的地獄守衛皆死于朽木隊長和白哉的刀下。
計劃成功了一半,扭曲空間破壞了地獄和現世的靈壓平衡,若不即使補救,地獄空間将會塌陷,數不盡的普通人類墜入地獄。
為了維持兩個世界的靈壓平衡,在扭曲的空間自動歸位之際,朽木銀嶺選擇留在了地獄,用其自身隊長級别的靈壓填補了兩個世界的缺口。
“朽木家是五大貴族之首,家族世代備受敬仰,既然享受了這些榮耀,就要承擔起對等的責任,”白哉似乎忘記了胸口的傷,挺直了背脊,面色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這是爺爺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森奈低下頭,看着被她握住的手,暴露的青筋,止不住顫抖的肌肉……
自家哥哥的鎮定不過是在掩蓋内心的悲傷罷了。
兩人自幼父母雙亡,偌大的朽木府隻有朽木銀嶺和他們流淌着相同的血脈,如今至親也隻剩下他們兄妹二人了。
大顆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從眼眶滑落,砸在白哉手背上。
感受到手背的滾燙,白哉輕輕歎了口氣,擡手摸了摸森奈的腦袋,“森奈,别難過了,爺爺肯定也不希望我們這樣。”
“暮沢凜那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他。”
“嗯,”白哉拍了拍森奈的頭頂,“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啊咧,别忘了,還有我,”一直在忙着給白哉包紮傷口的銀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感受到白哉錯愕的目光,他又聳了聳肩說道,“哎呀呀,看那家夥太礙眼了,竟然敢逼森奈自裁。”
在這之前,市丸銀想殺暮沢凜的理由确實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現在他似乎又多了一個理由。
時至今日,他依舊清晰的記得當年翻牆進朽木家,朽木隊長非但沒有責備他不懂禮數,相反極其和善地對他說‘不必翻牆,往後可以直接走正門’。
這位高高在上的貴族家主,在得知他和森奈的過往後,并未因着他流魂街平民的身份而阻止他和森奈交往,反而欣然接受了他的存在。
市丸銀從來都未将屍魂界的貴族放在眼中,甚至十分鄙夷那些仰仗家族勢力又沒太大本事的人,例如當年的冬月晉彌。
而唯獨朽木家宗家于他而言是個例外。
暮沢凜這個混蛋對朽木家下手,讓他的傻兔子傷心落淚,他又怎能不起殺心。
寂靜的雪夜聽不到一聲蟲吟,院中一棵枯樹挺立在北風中,仿若甯死不屈的枯骨。
市丸銀和浮竹将死去的六番隊隊士和朽木府護衛的靈體搬入另一間屋子,仔細替他們清理幹淨身上的積雪,又給他們的靈體施加了縛道,防止一天後變成靈子四散。
做完這些,浮竹提起地上的煤油燈站在門口,煤油燈昏暗的燈光打在白色的隊長羽織上,“他們是瀞靈廷的英雄,要将他們帶回去隊葬,不能讓他們變成靈子孤零零的飄蕩在現世。”
市丸銀難得在外人面前斂起了笑容,微微睜開雙眸,一言不發站在浮竹身側。
死神雖有着幾近永恒的生命,但也時刻伴随着死亡,即便是強大如朽木隊長,也為了‘守護’二字終結了漫長的生命。
他的傻兔子會不會有一天也遇到這樣的危險,想到這些,銀竟然産生了帶着森奈遠離瀞靈廷,遠離死神的念頭。
銀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在認識森奈之前他甚至覺得自己時常像一條遊蕩在六十九區的毒蛇,膚冷情薄,沒有也不懂所謂的感情,直到那天他在河邊撿到了那朵跌落于九霄,獨屬于他的玫瑰。
玫瑰給他糟糕透頂卻不自知的生活帶來了許久未見的光明,讓他常年冰冷的肌膚感受到了溫暖。
如果沒有森奈,沒有這朵玫瑰的日夜陪伴,那便是将他整個世界打入黑暗,讓他重新變回蟄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在漫長的歲月裡被痛苦和孤獨折磨。
“我們回去吧,白哉應該已經醒了。”
煤油燈的燈光恍過銀的眼前,浮竹已轉身走過他身側。
紛亂的思緒被拉回,隐藏所有心緒的微笑攀上嘴角,銀最後望了一眼屋内躺得整整齊齊的靈體,轉身叫住那名已行至院中的白發男人,“浮竹隊長,如果有一天,瀞靈廷和森奈之間你隻能選一個,你會如何選擇?”
浮竹頓住腳步,提着燈盞背對着市丸銀,長身而立,仿佛一幅靜止的水墨畫。
隔了許久,這名白發男子才緩緩開口,“我不會讓這樣的選擇發生的。”
銀眯起細眼,轉頭望向森奈所在的主屋,“希望浮竹隊長不要忘記此刻說的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