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奈:抱歉,浮竹隊長,弄髒你的羽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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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巨大的菱形吊燈高懸于空中,空曠幽暗的審判廳正中央,站着一名神情呆滞的女孩,在她前方的高台上,懸挂着寫有數字的白色幕簾。
“朽木露琪亞,我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是或不是。”寫有數字一的幕簾後,傳出一個威嚴的男聲。
露琪亞目光渙散,不作回應。
“你和你的同伴是否在真央遭到了襲擊?”
露琪亞張了張嘴,直到高台上的某位賢者發出不耐煩的催促聲,她才艱難的吐出一個‘是’。
“襲擊你的人是否是現任二番隊隊長朽木森奈?”
站立在審判廳中的女孩似乎受到了某種驚吓,瞳孔驟然猛縮,嬌小的身軀抑制不住顫抖。
不對,不是這樣,一定有别的原因……
雖然親眼所見,可露琪亞不信,不信那個兩次救她于危難,将她當家人照拂的少女會做出殘殺真央學員的事。
那個人一定不是森奈,森奈絕對不會露出那種嗜殺的神情,一個能放棄逃生機會,去救陌生人的人,怎會做出那等殘忍之事?
“朽木露琪亞,請快些回答!”
高台之上的四十六室成員咄咄逼人,逼着她快些指認兇手。
内心呼喊着‘不是這樣,一定有隐情,姐姐不會做這樣的事’,可話到嘴邊卻精神恍惚起來。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掐住了她的咽喉,逼着她不得不聲音嘶啞地說出一聲‘是’……
“好,”白色幕簾後的人似乎相當滿意她的回答,方才嚴厲的語氣竟緩和了幾分,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地安慰道,“你下去好好休息吧,我們四十六室定會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即便兇手身處高位,也要為此付出代價。”
言辭間都在彰顯四十六室的公平公正。
走出審判廳,露琪亞才如同從夢中驚醒,意識到說了什麼,一張小臉立時吓得煞白。
“不對,不是姐姐……”
驚恐中,她猛地轉身,撲向那扇緩緩關上的大門。
“你們聽我說!一定不會是她!姐姐不會做出這些事的!”
心髒不受控地劇烈跳動,全身因着恐懼一陣痙攣,下一瞬,露琪亞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沒有人注意到,一年前受傷的地方,散去一小團深紫色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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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央的地下監獄,陰冷潮濕。
森奈蜷縮在青石地磚上,冷冰冰的地磚幾乎吸走了她所有的溫度。
胸前的傷口還在滲血,金織繡制的粉白色巫女服已被染成了暗紅色,浮竹的這一刀,雖是避開了要害,讓她不至于喪命,可傷口很深,幾乎貫穿了她的左下腹。
躺在冰冷的地磚上,她自嘲式地扯出一個笑。
傷口真的很疼,稍稍一動便疼得牽動了四肢百骸,可遠不及心口的疼。
朝夕相處上百年的人從背後捅刀,徹底将她摔入了冰窖。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她做錯了什麼?她不過是去真央尋找露琪亞而已……
在真央昏迷前的那一刻,她想着,這一切大概都是噩夢吧,師父怎會對她揮刀相向,等醒來,噩夢就會消散。
可當她再次醒來,卻發現已被帶到了四十六室地下監獄,手腳戴上了沉重冰冷的鐐铐。
原來,這一切真的不是夢。
沒有人告訴她為何會這樣,更無人管她的傷勢,好似要将她扔在這個青石磚堆砌,被厚重鐵門鎖住的監獄自身自滅。
一夜之間,她從高高在上的朽木家宗家公主,二番隊隊長,隐秘機動部隊總司令官,跌落成四十六室地下監獄的囚犯。
委屈又無助的眼淚打濕眼眶,順着沾染血迹的臉頰滑落,砸向地闆,混入流淌至青石闆上的鮮血。
“阿銀……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真的好疼……”
身下的血漸漸彙聚成血泊。
靈力被禁锢,身受重傷又未得到及時救治,外加糟糕的環境,本就體弱的森奈很快便扛不住寒氣侵襲。
身體的溫度攀升,可感知到的卻是侵入骨髓的寒冷。
“阿銀……我好冷……你在哪裡呀。”
意識即将陷入模糊之際,鐵門發出了‘哐當’的聲響,厚重的鐵門被打開,走廊上的壁燈順勢洩進了一線光亮。
森奈艱難的扭過頭,昏暗的燈光中,她看到了一頭白發。
“阿銀……是你嗎?”
待她看清來人,眼中的希冀瞬間暗淡下去,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克制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森奈!”來人驚呼,慌忙上前将她抱起,“怎麼會這樣,他們沒有給你治傷嗎?”
卡在喉嚨口的鮮血終于抑制不住,‘哇’一口被吐了出來,在來人的白色羽織上留下一大團血污。
傷口疼得森奈狠狠顫了顫,無力擡起手,試圖推開來人的胸膛,見來人的手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她拼勁全力掙紮着向後挪出一個身位。
盡管難受到快要暈厥,森奈還是強撐住最後一絲力氣,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下一瞬,面上的無助消失殆盡,“抱歉,浮竹隊長,弄髒你的羽織了。”
“你……”浮竹怔愣了好一會,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女,被血浸染的長發緊緊貼在蒼白的面頰上,一對寶石藍的雙眸再無曾經的天真爛漫,還有……對他的信任……
“你喊我什麼?”他不死心,再次試探性地問道。